转过身去,他继续散步,再一次融入了这静谧的乡野意境。
即将完全落下的夕阳像一个暮年的守财奴般,正疯狂的埋藏起他最后的金子,四周的光线更暗了。
远处的树林仿佛被披上了一层黑纱,朦朦胧胧,绰绰约约。
可即便如此,当他绕了一圈回来,渭满镇中间那条小河却还坐着几个无忧无虑孩童。
他们坐在高处水面的石头上戏水,等着洗碗、洗衣服的母亲带他们回家。
眺望远处,水泥路和石砌小院,与一些废弃的老式夯土村舍相映成趣,好象现在与过去的融和。
太阳渐渐落下,坐在河边许久的朱慈燃也站了起来,带着两名锦衣卫返回了鲍老丈的家里。
回到休息的耳房,不知道是鲍老丈还是刘顺,他们在耳房里点燃了一些驱蚊的药草,让屋里有着一股草药味。
简单洗漱过后,躺在这只有八九平的耳房里,朱慈燃久久不能入睡。
不知道是不是农村的棉被太重,压得他喘不过气,还是朱慈燃自己回想到今日鲍老丈所说的话,让他喘不过气。
“要治理天下,就必须舍小逐大吗?”
想起鲍老丈对官府要迁移他们的担忧,朱慈燃翻了个身,看着有些微亮的窗户,心情复杂。
他现在算是明白,自家叔父为什么说他打天下,然后让自己父亲坐天下,自己稳天下了。
看上去是在对自己父子说,实际上就是对自己一个人说。
他父亲对百姓是什么样的态度,朱慈燃比谁都了解。
实际上朱慈燃明白,如果东北灭虏之役后,自家叔父让他父亲来组织迁移,那他父亲一定会效彷洪武一朝移民。
这样的移民的后果是什么,他父亲不会在意,只会在意结果。
看上去这样很好,但实际上自家父亲的名声会一落千丈。
正因为如此,自家叔父才没有放权,而是用他自己的办法来迁移百姓。
等百姓迁移的事情都弄完了,他就该走了……
“您若走了,大明朝该怎么办……”
朱慈燃呢喃着,尽管他也知道自家叔父就藩才能解决眼下的大部分问题,但船长走了,剩下的舵手能否掌住航路?
“呼……”
呼出一口浊气,朱慈燃只能闭上了眼睛,强行让自己入睡,只是那眉宇间化不开的眉头却出卖了他的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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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难眠,朱慈燃几乎是忘记自己怎么睡着的。
等他醒来时,已经是己时三刻(9:45)了。
鲍老丈去开荒了,鲍大娘则是在厨房里煮着一大锅米线。
等朱慈燃洗漱好,和刘顺、杨修坐在院里的椅子上时,一碗普普通通的农家米线便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
细细的米线用白水煮沸后夹出,放到一旁的碗里。
桌上摆放着韭菜、打碎的西红柿,辣椒油和一碗碎肉酱,另外还有皇店产出的细盐,胡椒粉、酱油等左料。
乍一看,似乎这一顿很普通,但那满满当当的调料却价格不菲。
细盐的价格在云南是十五文一斤,胡椒粉是四十文,酱油稍微便宜些,但也有二十文。
四人吃不了多少,但这一顿下来也得三四十文。
在自己家里做,这样的价格算是很贵了。
“吃鸡蛋。”
鲍大娘给朱慈燃他们三人煎了三个鸡蛋,而这一碗米线下肚,三人也是吃的满嘴是油。
“可惜肚子装不下了,不然我肯定要多吃两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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