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但三年太长。”

    朱由检放下茶杯,瞥了一眼冯铨:“国朝蠲免,往往是按照一地受灾,蠲免一年,第二年再受灾,再蠲免而来的。”

    “一口气蠲免江南三省田赋三年,冯侍郎不知道要免去多少田赋粮吗?”

    “这……下官知道,但江南不同于他地。”毕竟有求于人,冯铨自然硬气不起来。

    实际上在这个节骨眼上,他们谁都想老老实实的先渡过去,等朱由检就藩了,再站出来扬眉吐气。

    但问题在于江南的旱情是他们没能想到的,而江南士绅的压力他们也必须要站出来分担。

    乞请蠲免,这是避无可避的。

    “江南没有什么不同的……”朱由检轻嗤道:

    “论田赋粮,江南不如“麓旧交”三省,论赋税,江南不如山河四省。”

    “四省都未曾一口气蠲免三年,江南为何能够?”

    江南的赋税潜力,朱由检到现在都没彻底开采出来,尤其是在人口这方面。

    之所以没有开采出来,说白了还是江南士绅私藏佃户所至。

    私藏佃户这并没有什么,在封建时代,除了开国前八十年的盛世和治世,士绅豪强麾下的佃户是最稳定的一群人,尤其是在朱元章规定佃户和雇主是平等关系后,佃户达到了空前稳定。

    可问题在于,现在的大明要走进工业化,哪怕是半工业和半农业化,也不允许士绅豪强们出现能隐匿佃户的举动。

    朱元章不统计佃户是朱元章的事情,但朱由检要统计,因为国策不一样,体制和方针不一样。

    现在他要统计,江南士绅在阻拦,还想要他给江南好脸色看,朱由检不把江南士绅一刀切就算好的了。

    “江南五千余万人,那就放出五千万石常平粮吧,至于蠲免,一年即可。”

    朱由检故意拿纸面人口来刺激冯铨,冯铨哪能听不懂?

    在他看来,朱由检完全就是怪他们对江南齐民编户的模湖,所以才故意这么说的。

    “江南那边,眼下人口不再是此前的五千六百万,而是六千万整了……”

    “殿下,这常平粮是否能全部放出。”

    朱由检一句话,冯铨就得让江南三省的地主们交出近四百万佃户。

    他也没办法,如果不交出佃户,那蠲免政策和常平粮的就不会放出,先不提蠲免能让士绅们免除千万石田赋粮,单单常平粮不放出,佃户出走就是必然的事情。

    许多士绅手里的佃户只有一到两亩耕地,粮价降不下来,凭借地里的出产,佃户根本就无法吃饱,因此只能出走迁移去能养活自己的地方。

    士绅们是不可能买粮食给佃户吃的,也不可能脑袋一拍,就说不收田租了。

    说到底,七百文一石米的价格,田租加蠲免的粮食一旦卖出,他们就能获利数千乃至数万,十数万两银子。

    拿自己的银子去救佃户,他们若是情愿,那封建社会也就不会被吐槽吃“人血馒头”了。

    与其看着佃户出走,不如把人放出来,拿来交换利益。

    想到这里,冯铨有些牙疼,朱由检也轻描澹写的回了一句:“倒是没想到户部在三省查出的户籍能有这么多……”

    “罢了,把常平仓粮放出八千万石,三省之地蠲免一年,就这样吧。”

    “奴婢领命……”

    朱由检开口,王承恩应下,不给冯铨讨价还价的余地。

    面对朱由检这样的态度,冯铨也知道,想要蠲免两年和三年是不可能的,因此只能见好就收,以免惹怒了朱由检。

    “既然如此,下官这就去通知户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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