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远征国朝平叛,作为宗长的齐王朱伯沐不仅向百姓动员,同样也向宗室动员。
宗室两千六百余名男丁,这次被征召了四分之一入伍,而青年便是被征召入伍的其中一人。
他是朱慈煌的晜(kūn)孙朱靖塵(chen),到他这辈,其实早就已经出了齐王五服,因此他自小除了每年过年时可以领到齐王宫发来的十两银子外,其它时候基本和齐王宫没什么瓜葛。
他最大的愿望,就是在学校当一个教员,而不是上战场扣动扳机,夺走别人的一条性命。
他只觉得眼下的经历,充分解释了什么叫做事与愿违。
“宗藩体系是眼下太平的保障,你自己以前都说过这话,现在宗藩体系要破碎了,我们齐藩有能力缝补,又怎么能不上呢?”
“就算国朝有能力平叛,但现在叛军有飞机和坦克,国朝则是只有装甲车和步枪、机枪,你说怎么打?”
“况且就我们得到的消息来看,叛军的飞机数量已经有几十架了,坦克也有六十多辆,国朝要平叛付出的代价会很大。”
“咱们一过去,国朝就等同有了制空权,到时候会好打许多。”
“再说了,每年过年拿的那十两银子,也是从国民手中收上去的,咱们既然享受了,就不能让国民挡在咱们前面。”
朱简炫拍了拍朱靖塵的肩膀,随后安抚了一下他便离开了。
朱靖塵望着他的背影,又想了想家中的父母,无奈摇了摇头,随后转身回了船室。
在接下来的这十二天,朱靖塵见到了太多半夜到甲板上啜泣的士兵,甚至他自己也是其中一员。
只是,这些士兵从没有想过回家,因为他们比谁都清楚,他们是最精锐的一批士兵,如果他们跑回去,那就是让别人上战场。
能在齐国当兵的人,早就有了上战场吃子弹的觉悟。
因此,不管士兵们怎么哭,他们终究在八月二十日乘船抵达了瀛洲九州港。
来到九州港,他们这才算是体验到了什么是真正的战争气氛。
九州府此时已经被齐军和明军共同接管,港口、街道上尽是实弹巡逻的士兵。
在港口,朱靖塵他们看到了十数万欢迎他们到来的瀛洲百姓。
在他们下船时,许多百姓都紧紧握着他们的手,希望他们能将这次叛乱平淡。
朱靖塵被一个老妇人握住了手,并塞给了他三百文钱,希望他在上战场前吃顿好的。
“这像什么话……”
望着手中的三百纸币,朱靖塵苦笑摇了摇头,事后将纸币上交充公。
由于他们是最后一批,因此在入住军营后,他们便被通知了只有三天的放松时间。
只是这三天里,许多士兵都没有如军官们预料的一样花天酒地,而是帮助九州港的百姓修建房屋。
在这个过程中,朱靖塵也知道了叛军时常会驾驶轰炸机来九州港轰炸,为的就是防止齐军在这里登陆。
这样的现象直到齐军抵达,并用高射炮打下一架轰炸机后才停止。
朱靖塵找到了当初给自己塞钱的那个老妇人,她的家被轰炸机炸塌了,现在正住在简陋的帐篷中。
看着对方生活如此艰难,朱靖塵带着本伍的士兵为她修建了一个简易的小木屋,随后返回了军营。
此时已经是第三天,而当他们回到军营后,远征军最高将领的大都督来检阅了他们这一营。
直到这一夜,朱靖塵他们才得知,远征军大都督居然是当朝世子朱仲杙。
许多人都没有想到,齐王居然把自己而嫡长子也送上了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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