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战已然损毁严重,那是他韩德遂的老巢,他必须尽快的将城墙和城门修葺完毕,恢复秩序。并且,大周用来抵消赔款的粮食物资的车队正日夜不断的经过析津府,他要从中截留一部分重建析津府。而除了他,任何人都不敢这么做。

    秋夜微凉,二更过后,整个涿州城中黑灯瞎火一片漆黑。此时此刻,涿州城破旧的城主府里还亮着一盏烛火,守将韩宗泽正斜依在软榻上,手里举着酒盅看着那跳跃的烛火发呆。

    这韩宗泽自小熟读兵书,博闻强记,是韩德遂最喜欢的儿子。每与人辩论,韩宗泽都是舌绽莲花头头是道,各种兵书滚瓜烂熟,胸中仿佛有万千丘壑一般深不可测。他本在临潢府老家呆着,这一次析津府之战后他特意赶来爹爹麾下,希望能正式出山,建功立业。韩德遂也是用人不避亲,对这个小儿子,他也抱有很大的期望,决定给他历练的机会。于是便让韩宗泽率兵驻扎涿州。

    当然,这也是因为大周边镇段时间里没有什么战事,涿州城中除了修葺城墙之外,并无什么危险。所有韩德遂特意让儿子在此驻扎,给他当城主的机会,为他步步高升奠定基础。

    但对于驻守涿州城的差事,韩宗泽是很不乐意的,他其实希望的是能去东边同女真人的战场上建功立业。可是自己的爹爹倔强的很,不肯接受皇上的邀请去统帅兵马跟女真人作战,自己自然也就不得不跟着爹爹留在这里。这里既无仗可打,面对的又是废墟一般的涿州城,每日里除了督促士兵和百姓重修城池之外,着实没有什么乐趣。唯有借酒派遣烦恼,喝醉了便可以什么都不想了。

    韩宗泽端着酒杯看着烛火,心里想着:东京道前线必然已经战火如荼了吧。可惜自己只能在这里在孤灯下喝闷酒,着实让人烦恼。他一口将酒盅中的酒抽干,伸手去拿桌上的酒壶斟酒,却发现酒壶已空。韩宗泽不满的骂了句,这是他今晚喝光的第三壶酒了。夜这么长,酒这么容易喝干,实在没什么意思。

    韩宗泽想了想,终究还是克制住要人拿酒来继续喝的冲动。最基本的自律他还是有的,他不想让自己喝城一堆烂泥。事实上三壶酒已经是他的极限,此刻的他已经醉意熏熏了。再喝下去,便要醉了。

    “今晚还是到此为止吧。”韩宗泽这么想着,挣扎着起身来,摇摇晃晃的往内宅行去。忽然间,他停下了脚步支棱起了耳朵,因为他似乎听到了四周有隐隐的喧嚷声,再仔细听,那似乎是喊杀之声。

    “来人……怎么回事?外边发生什么了?”韩宗泽大声叫道。

    话音刚落,他听到了盔甲摩擦和兵刃碰撞的声音,还有急促的脚步声以及刺耳的杀猪般的大叫声。

    “韩将军睡了么?韩将军睡了么?快叫他起身,大事不好。”

    韩宗泽脸色剧变,酒醒了一半。他走向门口,但见回廊处人影晃动,片刻间几名将领面色煞白气喘吁吁的出现在他面前。

    “发生什么事了?外边闹腾什么?”韩宗泽皱眉喝问道。

    “韩将军,大事不好,敌人攻进城里了。快穿戴盔甲,卑职等护送你冲出去。”几名将领急促的叫道。

    “什么?敌人?哪来的敌人?你们在说什么?”韩宗泽的酒醒了大半。厉声喝问道。

    “我们也不知道。只眨眼之间,敌人便进了城。铺天盖地,怕是有好几万人。咱们的人白天累得很,都睡的昏沉。夜哨也不知为何没有示警。一下子便被他们冲进来了。”一名将领急速回答道,声音还在颤抖。

    “混账,居然连敌人摸进城里来都不知道,你们干什么吃的?这里能有谁的兵马有这么多人?怕只有大周兵马了。好个大周,再一次耍了我们大辽,说是定了和议,其实却是掩人耳目。爹爹早说过大周人不可信,他们就是不肯听……”韩宗泽怒道。

    “是是是,韩将军,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快穿衣上马,卑职等护送你从北门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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