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丰的“家书”?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巴德·温德尔先生,”玛格丽塔一直在关注着巴德的表情,此刻她笑了起来,“这很不容易,涉及到的敏感环节太多,你还有不少历史遗留问题,不管塞西尔还是提丰方面,都有人为此紧张、担忧,但你应该感到庆幸,仍有人愿意为你们提供帮助,而且……我们有一位宽容的君主。”

    说到这,这位女将军停顿了一下,才随口又补充了一句:“好吧,既然信能送到,那说明那位罗塞塔·奥古斯都也还行……”

    “……我应感谢提供帮助的所有人,感谢我们的陛下,也感谢你,”巴德有些激动地抓着手中的信,控制着现在就将其拆开的冲动,“我完全没想到……”

    “这些之后再说吧,你可以找时间请我喝一杯,”玛格丽塔摆了摆手,“你更应该感谢的是我们如今和提丰之间的和平,并期望这样的和平可以持续得更久一点。至于现在……你要拆开看看么?”

    巴德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没忍住,他小心翼翼地拆开了信的封口,在从中抽出信纸的同时,又有一些被透明蜡质封起来的轻巧物件落在了他手中。

    那是被蜡封起来的金色小花,不是什么名贵品种,在提丰的中西部地区随处可见,然而对于温德尔家族的人而言,这样的金色小花却有着不一样的意义。

    他的目光长久地落在那些已经被做成标本的花上,看得出来,这些蜡封标本的手艺绝对称不上好,任何一个心灵手巧的贵族姑娘如果看到这样的标本恐怕都会认为这是糟蹋了那些漂亮的花瓣,然而巴德知道……制作这些小巧标本的人,本身也不是什么“心灵手巧”的贵族姑娘。

    他展开那折起来的信纸,目光落在开头——

    “父亲,长枝庄园的金色岱尾花在夏天盛开了,我摘了最漂亮的,做成标本……”

    信很长,也不知道安德莎为这些文字头疼了多久……恐怕笔杆都咬烂了好几根吧?

    巴德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目光在信纸上逐字逐句地移动,那些干巴巴的遣词用句,不小心蹭上去的墨迹,因为写字太用力而划破的纸面……在他眼中都仿佛泛着光彩。

    玛格丽塔则只是在一旁很有耐心地等着,脸上带着微笑,她很熟悉巴德此刻脸上的表情,她见过很多次——那些告别了家乡,跟着建设兵团奔赴一片又一片不毛之地的战士们,他们收到家书的时候也都是这副模样。

    “里面还有一封——是你父亲写来的。”

    提醒了这么一句之后,她又安静下来,平台边缘便只剩下了翻动信纸以及呼吸的声音。

    或许是考虑到时间的流逝,巴德终于还是提高了读信的速度,最后他读完了信上的最后一行文字,才小心翼翼地把纸张折好,重新放回信封,又把那手艺粗糙的标本拿在手里看了好几遍,才将它们和信封一并贴身放好——做完这些他才抬起头看向玛格丽塔:“抱歉,我看的太久了。”

    “和十几年的相隔比起来,并不久,”玛格丽塔轻轻摇了摇头,同时有些好奇,“刚才那些蜡封起来的金色花朵是你女儿送来的么?”

    “啊……是的,那是提丰特有的一种手工艺,需要用到很特殊的透明蜡质,在我们那边,富裕人家的女孩会做这种东西来展示自己的灵巧,根据里面花朵的不同,它可以送给长辈表达祝福,也可以送给友人表达友情,甚至可以送给心上人表达爱慕……不过安德莎从小就不太喜欢这种东西,她在手工方面一向笨拙,更记不清那些花都有什么含义,”巴德笑了起来,可嘴上仍然在念叨着,“唉……现在看来她的手艺真是一点都没进步,恐怕是找不到心上人了……”

    玛格丽塔顿时咳嗽了两声,接着故意问道:“那既然你认为做的不好,转赠给我可好?”

    “那可不行——安德莎送给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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