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接通了电话,唤道:「喂,淮宁。」

    「伯母好,竽竽在您身边吗?」

    他的声音不太正常,像是压抑着某种情绪,听起来艰涩又低沉。夏竹一怔,迟疑着把手机递给陆竽:「找你的。」

    陆竽看了她妈妈一眼,接过手机,扬起笑脸说:「让我猜猜,你是不是来给我汇报好消息呀。」

    此刻的她没有掩饰,或许是爬山释放体力的同时,将那些坏情绪也一并带出去了一些,虽然脚步迈得缓慢沉重,身体却无比轻盈。

    江淮宁嗓音卡顿,像是喉咙被什么堵住,一字一顿地说:「为什么不告诉我?」

    「什么?」

    陆竽听着他那边有嘈杂的汽笛声、轮胎辗轧声,应该在行车途中。

    「还想瞒着我吗?」江淮宁沉闷得像淋了一场暴雨,整个人沉甸甸湿漉漉,「你的上司欺负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陆竽眸色一黯,声音低了下去:「……你怎么知道?」

    他第三次问那个问题:「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没想瞒着你,我想等你忙完这一阵再跟你说,真的。」陆竽抿唇,不想让身后的妈妈听见,走远了几步,「我没事……」

    「什么才叫有事?」

    江淮宁又急又气又揪心,音量不自觉提高,话一出口就反应过来自己急切过头了,语气不太好。他哪来的脸这样对陆竽说话。

    「对不起。」

    江淮宁为自己没保护好她,为自己当男朋友太失职,为方才的态度道歉。

    陆竽随手揪下一片路边草丛的叶子,低垂着眼睫,眼珠转了转,热意和酸涩一齐翻涌而出,差点哭出来:「你别跟我说对不起,又不是你的错。」

    江淮宁下一句话就在嘴边,眼前忽然覆盖过来一片阴影,庞然大物顷刻间撞了上来,司机紧急打方向盘。

    砰的一声巨响,陆竽贴近手机听筒的耳朵险些被震聋了。她下意识拿远了手机,噼里啪啦的碰撞声接连从里面传来。

    陆竽心脏骤然紧缩,焦急地呼唤他的名字。.

    「江淮宁,江淮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