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怕被迁怒,连忙竖起书本挡住脸。

    李宏鸣大概是感觉到当老师的权威被挑衅了,那几个笑出声的,都被他拎起来站到教室后面听课,一个也不放过。

    班里再无一人敢发出声音,全都坑着头闭紧嘴巴。

    发了一通脾气,耽误好几分钟,李宏鸣沉着脸走到讲台上,拿了粉笔开始讲题。

    外面在刮风,天空黑云密布,阴冷的空气无孔不入。教室里开了灯,门窗紧闭,一股子憋闷的味道,底下一排排学生就跟地里冻蔫了的萝卜菜,提不起精神。

    李宏鸣讲了两道题,几乎没什么人搭腔,语气顿了一顿,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脸色。

    春困秋乏夏打盹、睡不醒的冬三月。总之,这群学生就没有不犯困的时候,得想个办法治治他们。

    沉思片刻,李宏鸣抖了抖卷子,指了一列学生:“这样,从前到后一人说一道题。”

    老师果然了解学生的天性,一到提问环节,个个都绷紧了大脑里那根弦,聚精会神地看着卷子上的题。

    坐在第一排的方巧宜猝不及防,直接愣住了,站起来半晌没找到状态,慌乱地说:“选B。”

    李宏鸣将手里的卷子卷成长筒,轻磕了一下桌沿:“我知道选B,说一下解题过程。”

    方巧宜对照着卷子磕磕巴巴地说完,李宏鸣让她坐下,扬声道:“大家都听到了吧?那这道题就不讲了。下一个。”

    陆竽不由得紧张起来,因为老师点的正是她所在的这一列。

    她按照题目的顺序数了数,悲催地发现,轮到她回答的那道选择题刚好有难度,顿时更紧张了,牙齿都在轻颤。

    好倒霉啊……

    昨晚数学老师说今天要讲这张卷子,不会做的题目她就没麻烦江淮宁,心里想着反正老师会讲。谁曾想,老师改变主意,突然来这么一出,搞得她措手不及。

    没时间怨天尤人,陆竽轻咬下唇,提笔写解题步骤。

    越是着急越是没头绪,思绪快乱成一团毛线了,她抽空瞥了一眼江淮宁,他没怎么认真听讲,一手撑着脑袋,指尖优哉游哉地转着笔,眼睛不知盯在哪里发呆。

    察觉到来自右侧的注视,江淮宁目光一顿,朝陆竽看过来,眼里闪过疑问。

    陆竽目光下移,落在他的卷面上,瞬间瞪大了眼睛。

    这道选择题江淮宁选的答案是C,而她选了个D!

    “下一个。”

    讲台上数学老师的声音在这一刻化作催命符,让她浑身血液直往头顶冲。

    坐在陆竽前面的同学站起来,凳子刺啦一声响,叩击在她耳膜上,紧张感成倍在她大脑里膨胀。

    江淮宁感受到她的忐忑,塌下右肩,身体微微向右偏移,轻轻地问了一句:“怎么了?”

    陆竽指着卷子上的题,小声说:“这道题我不会做。”

    江淮宁看了眼题目,正打算给她讲,前面的同学说完坐下了。李宏鸣抬了下头,看向后面的陆竽:“下一位。”

    陆竽一霎攥紧了手里的笔,垂着头缓慢站起身,没敢看老师。

    半晌,李宏鸣没听到回应,眉毛一横:“没做出来?”

    陆竽嗫嚅道:“选……C。”不用怀疑,江淮宁肯定是对的。

    李宏鸣拿黑板擦敲了两下讲桌:“解题步骤呢?”顿了顿,顺便提醒后面的同学,“接下来回答问题的同学说完答案就直接说解题过程,别等我开口问。”

    陆竽吞咽了下口水,求救的眼神投向江淮宁。

    江淮宁扯过自己的卷子给她,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他做选择题向来快速,压根没有在旁边写步骤的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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