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一切都与她无关。
她已经很老了,但是看起来精神奕奕,如一座大山,大家都以为她能再在那里坐十
年,二十年,前不久忽然病了,而且身体每况愈下极速变差,大家才恍然。
她已经八十七岁了。
老太太问,她是不是今天来见她?
孙子回答说是,说买今天的机票,坐飞机过来。
他依然很迷惑,为什么太奶奶对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那么在意,比这一屋子家里人都要在意。
「院子里这棵枣树,是你太公栽下的,夏天乘凉秋天打枣,但是我不喜欢这枣树,后来你太公真的跑回去找她了,我那时候就更讨厌了,想把这树砍了,后来又作罢,不知道是不是恨久了,现在老了,居然想念她起来,也不知道她有没有生太奶奶的气。」
小孙子听的云里雾里,他感觉有点荒唐。
她自顾自地说着,坐在那张黄花梨交椅上,不知道说给谁听。
越是老了,她越觉得飘零,越是找不到归途。
身边早就空无一人,她忽然想起,那一小段在湘江边小院子住过一段时间的日子。
那个人给他们操办的婚礼。
她和她男人称呼她为阿姐。
后来他们两个北上,她给了他们很大一笔钱。
其实,老太太只是想找一个人说说话,这些话跟别的人都说不出来,能跟她说这些话的人,也基本早就死了。
随着时间推移,老太太渐渐坐不住。
起身说要去穿件得体点的衣服。
过一会儿又说头发没梳规整,重新梳过。
怎么还没来啊?小六子你是不是记错了?
她甚至带着点嗔气,好像很着急。
全家人都觉得有点荒唐,那个掌管西木集团几十年的老佛爷,现在却像个等待家长回来的小孩。
直到门口进来两个年轻人。
他们看到这一生都无法理解的一幕。
那个年轻漂亮的女生大大方方笑着走过来。
她走到了老太太面前,老太太抬头看着她。,老太太忽然理解,为什么王三喜最后要回那个香烛铺找她了。
那里是来路,亦是归途。
「阿姐,我老了。」
王西楼是长生者,没有人能说想见她一面,便可以让她动身移身千里之外,只是她闻到了故人凋零的味道,所以来了。
院子里的人只看到,那个年轻女子将椅子上老太太轻轻搂在怀里,跟哄孩子一样,青葱玉指抚摸在行将就木的老太太满头银丝上,轻轻道:「活那么久,你已经很努力了。」
山间全是松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