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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归说,问还是需要问的,想拿到某样东西,还是需要看一看他是不是有能力去拿起来。

    “那就,聊聊吧。”

    刘景浊起身,轻声道:“季先生请问。”

    中年人一笑,率先走出石亭,“边走边说吧。”

    两人继续往前方走去,读书人这才说道:“为人之皇,该不该隐恶扬善,执两用中?只常人又该不该?”

    又补了一句:“书咱们读得都不少,就别照搬书上道理了。”

    刘景浊先是灌下一口酒,无奈道:“劳什子人皇,不得已罢了,真要能选,我回去做我的山主多好?”

    随后才说道:“与我来说,区别不是很大,分人分事而已。”

    读书人问道:“比如?”

    刘景浊又抿一口酒,“拿个真人真事打比方吧,景炀军中有个将领,极其贪财好色。当年南征,每每大捷,他头一件事就是去勒索当地乡绅,搜罗当地女子。但他战场上相当英勇,简直就是万人敌。后来一场大战,他身先士卒,打光了两万人的前锋营为大军撕开了一条突围口子,救活了十万大军,可战后,他无视军令,欺辱幼女,被我亲手砍了,死之前他问我,难道如此大功都不能抵过?我说不能。只说骁勇善战,当然是该扬的善吧?但这贪财好色,难道该隐?”

    顿了顿,刘景浊继续说道:“再打个比方,还是真事儿,是个女子,家中贫困,父母又卧病在床,全家就指着她养活。摆在眼前的只有两条路,一条卖身,一条去偷骗,她选了第二条路。后来一次偷人钱财,给人当场抓住,拿去官府之后,事情却不了了之。这个隐,其实说得过去吧?”

    读书人转过头,摇头道:“你有点儿偷换概念了。”

    刘景浊咧嘴一笑,继续说道:“有个妇人,爱嚼人舌根子,背后说话相当狠毒。但她瞧见路边儿孤苦伶仃要饭的母女,会一边骂着晦气一边往其碗里塞几个馒头。先生觉得,应当如此举例是吧?”

    抿了一口酒,刘景浊叹息道:“可是,季先生,这不是先贤们著书的世道了。不是公心不好,当然好,只是……人越聪明,好像就越贪婪了,不只是对于钱财、权利、境界的贪婪。”

    读书人沉吟片刻,问道:“你的办法是什么?”

    刘景浊笑道:“两条路,第一条,得靠天下读书人,要人人知书达理,不只是学问高,还得德行好。邻居家里放着一枚金元宝,我今晚上却揭不开锅了,但我没去偷,还不是因为律法而不去偷,而是因为道德。这第一条,先贤们试过了,好像只能存在于想象中。第二条就是一直沿用的法了,虽然是画一个框,有所禁锢,但大多人一生至死也碰不到那个边框。退一万步,杀人是一条红线,真正憋着去杀人的,会觉得这个框很小,但没有杀人之心的,便会觉得海阔天空。”

    规矩是一堵墙,天下被这规矩围堵,不想守规矩的人便会觉得天下极小,守规矩的人自然觉得天下很大。

    山中耕种的老农,永远想不到囤上十万斤粮食,等什么时候有天灾了,把这十万斤粮食一斤一两银子去往出卖。

    读书人摇摇头:“你还是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刘景浊叹息道:“人皇也好,刘景浊也罢,能去为他人隐的,都不是真正的恶。真正的恶,只能惩,不能隐。”

    读书人笑了笑,冷不丁开口问道:“假如那个暗桩是龙丘棠溪呢?你杀还是不杀?”

    刘景浊当场愣住,总算是知道一开始为什么说他先问自己就问不出口了。

    沉默片刻,刘景浊转头问道:“季先生想听实话?”

    读书人笑道:“那是自然。”

    刘景浊灌了一口酒,沉声道:“有个前辈告诉我,初心就是第一个念头。我的第一个念头是,去他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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