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景浊都已经走到了门口,红酥忽然喊道:「邓欢死前说的话不是没道理,我毕竟是妖,你不该因为我肚子里的孩子就对我网开一面的。我也觉得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这句话,有些站着说话不腰疼。」
刘景浊只是说道:「我不是说过吗?是人是妖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觉得自己是人还是妖。有人性,那就是人。况且……况且你已经受罚了。」
走出门后,赵焱压低声音问道:「楚廉,这姐姐是妖啊?」
楚廉点头道:「登楼大妖。」
赵焱咽了一口唾沫,哭丧着脸,心说二伯你可真坑,说看美人,美是美,但她……是妖啊!
刘景浊却说道:「焱儿,是妖是人不在族类,在乎内心,明白吗?有些人倒是披着人族皮囊,其实还不如妖。浮屠洲如今在景炀王朝节制之下,将来决不可因人妖族身份就不准其入朝为官。」
赵焱赶紧点头,「晓得了。」
此时楚廉传音说了句话,刘景浊诧异转身,问道:「真这么想?」
楚廉点头道:「我要拿那把剑,这是我该做的。」
刘景浊笑道:「好,好,很好!」
走到一处小巷,刘景浊轻声道:「你们先回吧,我自己走一走。」
楚廉点了点头,拉起赵焱就御剑而起。
他知道师父想去哪里,这些年师父唯独在那个地方最心静。
天黑之后,冷不丁下起了小雨。
刘景浊沿着一条水渠往前走,这条水渠几年来几乎年年要增加一处「水坝」,以至于即便不下雨,也有细水长流。
最大的一处蓄水池旁,竹竿儿做的水车与水渠已经长满了青苔,怪的是居然没有腐烂。
不差先生是谁,刘景浊至今没能想通。但那只鬼究竟是谁,已经清楚到不能再清楚了。
但不管那鬼罪过多重,他的战功却是实实在在摆着。不论以何种目的杀妖,杀了就是杀了。
功是功过是过,都得清清楚楚的。
当然了,人也是必死的,跟吴业或者富柏山不一样,那只鬼没得选。
大多时候这道符箓替身是由刘景浊一魄支撑,不是要紧时候,不会与本体心神相通。但这也是刘景浊啊!
坐着坐着,就发起了呆。就连雨越下越大也没发现。
不知什么时候,有个少年人帮着刘景浊撑开了一把伞。
「刘先生,衣裳湿了。」
刘景浊这才回过神,转头一看,笑道:「还不错,已经是个黄庭修士了。」
宋元典摇头道:「可惜还是不能上战场杀妖。我听说先生的徒弟都来了,也都上了战场,他们都是什么境界啊?」
刘景浊笑道:「大徒弟元婴境界了,二弟子慢些,才是凝神,都快三十岁了,也才凝神。」
宋元典笑道:「我又不是孩子了,刘先生就别想着为我找补什么了,我知道,我天赋一般,但我不觉得我比别人差的。」
刘景浊站了起来,拍了拍少年肩膀,笑道:「有这份心气就很好,跟我走走?」
走出巷子,刘景浊问了句:「仗打完了想去干什么?」
宋元典想了想,开口道:「想去九洲各自走一走,去瞧瞧我的父辈祖辈们守护的人间是什么样子的。」
还有四个字没敢说出来,值不值得。
刘景浊抿了一口酒,问道:「吃到过坏桃子坏李子吗?大概几个里边儿会有一个坏的?」
宋元典一愣,心说怎么忽然问这风马牛不相及的话了?
他想了想,答复道:「这也没数过啊!一百个里,一两个?」
刘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