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吱嘎作响的车队穿过营地奔向京城,留下一地哩哩啦啦的血渍,还有许久散不去的腥味。

    看着车上那些曾经熟悉的面孔,突有生员抽泣,紧接便连成了一片,虽是武人,但绝大多数秀才第一次看过如此场面,有些心思柔软的心中惶恐,便忍不住哭了起来。

    “山长,用不用呵止他们?”

    一位教习轻声问,如此举动,很容易消磨士气。

    山长在营地中跬步而行,闻言轻轻摇了摇头:

    “不用,若只是见到伤亡便没了士气,那一旦交战,恐怕瞬间崩溃。”

    “让他们哭,哭够了,说不定能明白些许,何为武人的担当!”

    教习们轻轻点头,山长的做法,有道理。

    整个营地气氛异常压抑,原本要拔营出发,也因辎重营离去而停止。

    山长带着十余位教习正走着,突然皱起了眉头:

    “这什么味道?”

    “......貌似是北域茴香的味道。”

    孙景钟咧嘴,他有点猜到是谁在搞事了。

    “北域茴香是什么东西?”

    一群人都有些发懵,这味道,怎么那么像狐臭?

    “那个,具体我也不知,是柴天诺告诉我的,那玩意虽然味道其冲,不过与烤肉却是绝配!”

    “烤肉,柴天诺?”

    山长眉头跳动,做个手势,带着众人悄悄摸向一个还未拆完的柴棚。

    “味道如何?”

    柴天诺抓个半生不熟的前腿边啃便问,卞盛和申屠子进高高竖了个大拇哥:

    “香,太攒劲了!”

    “不过天诺,咱们这样吃独食不太好吧?”

    心思细腻的卞盛一边狼吞虎咽,一边有些不安的问。

    “可不是咱们想吃独食,你瞅瞅那些生瓜蛋儿,若是让他们同吃,他们不得吐出来啊!”

    柴天诺翻了个白眼,他是真没想到,平日人五人六的武秀才,一见到尸首竟能哭起来,这也太膈应了!

    “对对,你说一群大老爷们竟然掉眼泪,他们也不嫌臊得慌!”

    申屠子进使劲点头,吃的满脸是油,冻了一宿,吃点热乎的烤肉太舒坦了。

    “擦脸,脑门都是油,也不知你是怎么吃的!”

    扔给申屠子进一个帕子,柴天诺轻轻招手,三人脑袋瓜凑到了一起:

    “刚才我检查了一下尸首,情况有些不对。”

    “怎地了?”

    “尸体上的伤口分三种。”

    柴天诺扯了口肉,边嚼边说:

    “小口子的箭伤,虽然经过处理,但还是有不少箭头留在里边,我扒开看过,是带倒钩的精钢箭头!”

    申屠子进眨眨眼:

    “箭头带倒钩的虽然不多,但也算不得稀少,没啥不对啊?”

    “你个憨货,被打压数年的苦匪吃都吃不饱,他们哪来的精钢箭矢?!”

    卞盛忍不住垂了申屠子进一拳,这家伙恍然大悟:

    “对啊,他们是从哪里得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