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堪狐疑地
看了眼她,「不干净的东西?」
杨太后又续了三炷香,「佛祖保佑。」
顾长堪听着她慢悠悠的说话就头疼,「杨云阔。」
杨太后轻声道:「陛下恐怕时日无多了。」
顾长堪目光里没有了玩笑,「陛下?那个陛下?还是……两个?」
杨太后将床头的绢子拿在手里,「这孩子,生错了啊,好好的一个孩子,怎么就生在了这帝王家呢。」
顾长堪听着她不着调的话,冷笑了两声,「杨云阔,你真是个好执棋人。永祚帝两次死,都是你弄的吧。现在你要杀建文,都给他弄得这么好的一个名头,「见了污秽的东西」,哼……杨云阔,好算计。」
杨太后置若罔闻,「摄政王,饭可以乱吃,但话可不要乱说,少血口喷人可不好。」
顾长堪往常看她这样对其他人,只觉得痛快,叫对方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现在落到了自己身上,总算知道了,这样避重就轻的说话,最叫人烦了,你又逮不住她的错处。
杨太后轻轻拍着建文帝,哄着他入睡,顾长堪抓住她手腕,逼视着她的眼睛,「杨云阔,你要他死。」
杨太后轻轻挣拖了下,挣脱不开也就放弃了,只侧头看了眼屏风边的念一。
念一颔首退下,将门扉紧扣。
顾长堪莫名其妙的放开她,「青天白日,你关门做什么?」
杨太后理了理衣袖,「你一个王爷,既无召命,又无圣旨,却随意出入后宫,又是意欲何为?」
顾长堪没有想到她这么快就把事情划分得一清二楚,像是这些年的情谊都是自己想象出来的,脸色遽然就冷下来了。
杨太后眉目舒展,微微垂眸冷笑,「顾长堪,人要有志气,你自己说的要「犹如断簪」泾渭分明,那就该说到做到。」
顾长堪磨着后槽牙,硬气道:「好啊,好,杨云阔,咱们就看看,文武之间,谁更胜一筹吧。」
顾长堪气得起身就走,走到门口又折回来,「你不是一直建文小儿当成亲亲儿子吗?现在怎么下得去手的?」
杨太后给建文帝掖了掖被角,反问他,「你之前不还想用永祚帝?」
顾长堪说到这就来气,「你说不用,我就说不用。我还不够顺着你?你现在是铁了心要用顾明朝。」
杨太后回头望着他,「因为他有野心。」
顾长堪百思不得其解,「什么?野心?!」
杨太后慢慢吁气,「顾长堪,有野心,他才不会甘居人下,等他坐稳了帝位,那时候,就是咱们陈国走向中兴的……」.z.br>
顾长堪瞠目结舌的看着她,「你真是想千古流芳——想疯了。」
杨太后走近他,「『志士仁人,无求生以害仁,有杀身以成仁¹』。自古以来都是如此,今天亦如是。」
『¹』:出自《论语·卫灵公》,指愿意为了理想而牺牲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