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喜静,妾住下来,怕是会搅扰娘娘的安宁……”
萧皇后道:“当是什么事儿,原是为着这个。菱归,本宫膝下子女少,你又孝顺,算是本宫半个女儿,本宫甚是喜欢,莫非……”
萧菱归额角一跳一跳的疼,道:“这是娘娘的恩典,旁人求都求不来,妾欢喜得很。只要娘娘不嫌弃妾年少轻浮,脏了您的眼睛,妾就厚着脸皮住下了。”
萧皇后摆摆手道:“落晖,去给姑娘安排。”
落晖使了个眼色,旁边的婢子便上前领着梁菱归往西厢去。
萧皇后抚着鬓角道:“安排下去了吗?”
落晖福身道:“婢子都安排好了。”
萧皇后指尖捻着牌子,道:“太子如何了?”
落晖道:“今儿先生们都夸了太子殿下,陛下很是高兴,还特地去看了太子。”
萧皇后微微笑起来,道:“本宫知道,他是最争气的。”
落晖脸上是掩盖不住的担忧,引得萧皇后都看了她一眼,道:“你怎么了?跟了本宫这么多年,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落晖跪下叩首道:“娘娘,婢子自小是就跟着您,知道您的安排,但是,这个梁菱归,婢子实在不放心她。”
萧皇后道:“担心什么?担心本宫年老色衰,梁菱归却正值妙龄,担心她宠冠六宫?”
落晖低着头,默不作声,默认了。
萧皇后拍着她的肩膀道:“落晖,不可能的,陛下子嗣多,多在公主,皇子不过是本宫之子罢了。再说了,咱们国公府不是可不是空壳子。”
落晖道:“君恩飘渺,婢子担心的不过是娘娘不顺心,又要委屈自己。”
萧皇后道:“这宫墙里,那个不委屈?本宫已经是皇后了,委屈……算得了什么?”
落晖刚要说话,传唱声让她脸上神色尽收,慢慢起来,躬身退到一旁。
“陛下驾到——”
萧皇后也不行礼,只支着头道:“陛下,今日缘何这般早?”
南帝拾级而上,看着鬓角已生白发的萧皇后,轻声道:“一个君平罢了,哪里值得你再费心?”
萧皇后道:“陛下,不是君平值得我费心,是陛下你的大业。君平逃回,三军将士如何能师出有名?”
南帝道:“那你就怎么断定梁菱归这般重要?万一君平……”
萧皇后摇头道:“陛下多虑了,这事还是交给我罢,陛下且安心。”偏头看着落晖道,“落晖,拿上来,给陛下过目。”
南帝坐到一旁,道:“什么东西?”
萧皇后道:“君平逃回来的原因。”
南帝目光一瞬间就犀利起来,落晖捧着精致的檀香木盒子,跪下道:“陛下,这是魏贵妃的双手并眼珠子。”
盒子里并不是血淋淋的残肢和可怖的眼珠,南帝看着盒子略有点不适——
黑檀木的盒子里铺了层红丝绒的垫子,洗得干干净净的手恍若当初娇嫩,葱白似的十指,丹蔻艳丽,两颗眼珠子也安静的躺在一旁,黑白分明,不仔细看的话,倒有几分像路边的乱石子。
纵然看着没什么,但是这恶臭味,便是用香料腌上半个月,也是直冲脑门,南帝忍住恶心,道:“皇后,这是……”
萧皇后苍白的脸上浮起一丝冷笑,道:“陛下,您可知道,魏贵妃为了能扳倒我,不惜勾结外敌,以梁菱归被我毒害为由,骗君平逃回。诚然让君平出嫁这是我安排的,但是她,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在出兵之际霍乱朝纲。那我便留她不得。”
南帝摆手道:“难怪朕今日压魏家,魏家半句话都不敢说。唉,行了,落晖,拿下去喂狗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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