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非,李之芳能够平了王和垚和马九玉等人,占领整个浙江。
李之芳脸色难看,重重点了点头。
杰书和傅喇塔都是皇亲国戚,封疆大吏,不要说皇帝,光是朝中那些旗人,就能让自己万劫不复。
至于皇帝,在他面前,一切以利益为重,六亲不认,建宁公主的儿女被处死,就是前车之鉴。
自己,怎么就提拔了这么个无情无义的白眼狼?
“王和垚这个人,你和他在军营中相处的时间长。你怎么看?”
这个王和垚,藏的够深,骤起一击,直接改变了浙江的形势。
也许,改变的是天下的形势。
“大人慧眼识珠,王和垚这狗贼,确有过人之处!”
李福看着李之芳的脸色,小心翼翼。
“王和垚有练兵统兵之能。他练兵不同于一般人,军纪森严,令行禁止。他在战场上击溃段应举,就是这样。那些个部下官兵,有些人迷迷瞪瞪,有些人不愿意,但军令一下,谁也不敢违抗。而且,个个都是拼命!”
李福低声道来,李之芳不时点头,不时陷入沉思。
“你说的不错。王和垚练兵,似乎是泰西之法,不过又不一样。泰西火器犀利,讲究列队射击,那个“万人敌”,一个顶得上一门小炮,尤其凶残。王和垚的练兵……”
““万人敌”?他的“万人敌”不是用完了吗?”
李之芳瞬间反应了过来,气恼至极,狠狠一拳打在桌子上。
“这个狼心狗肺的白眼狼!他骗的老夫好苦!”
李福赶紧站直了身子。
精明如总督大人,也被王和垚玩弄于股掌之上,个个都是人精。
“八旗兵烂透了,现如今杰书、傅喇塔都死了,朝廷上,老夫是呆不下去了!”
李之芳目光幽幽,又陷入沉思。
叛军攻入浙江,两年多时间,浙江州县或降或叛,先后陷入叛军之手;许多城池朝复暮失,反复易手,浙江遭受战火涂炭,地方之茶毒,百姓之困顿,苦不堪言。
田园荒芜,残破萧条,曾经富甲天下的浙江,已是满目疮痍的残垣断壁了。
“大人,还有,这个王和垚,似乎很会蛊惑人心。他在杭州城和龙游县练兵,他在上面一番话,下面那些个泥腿子个个哭的稀里哗啦,打起仗来,个个嗷嗷叫,一点都不怕死。”
李福的话让李之芳眉头一皱。
“蛊惑人心!他还有这本事?”
“是的,大人!”
李福又弯下腰,低声细语。
“进城的时候,小人清清楚楚看到,他给那些部下和降兵在剃辫子。有些人哭爹喊娘,但没有人闹事。那个王和垚在队伍里面走来走去,一个大光头,说的天花乱坠,原来他带头剃掉了辫子。”
李福的话,让李之芳睁大了眼睛,半晌没有出声。
王和垚这个奇葩,让自己去帮他,他真以为自己是三头六臂啊!
“大人,浙江,还有江南,还有挽回的余地吗?”
又是李福,好奇心作祟,语不惊人死不休。
“李福,我小看了你,你也很会藏拙啊!”
李之芳暗暗摇头。连自己的家丁,都能看明白,浙江已经是个死局。
“大人,那个王和垚,能成事吗?”
李福弯下臃肿的身躯,试探地问道。
“两三千人,谈成事为时过早。杰书死了,整个江南也乱了,天下大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