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百姓们的注意,清安镇虽然富庶,但这种一下子来了十几辆大车的场景也不多见,而且车上装的那些东西,还有跟在车旁的仆从,都清清楚楚说明了这不是什么商队,更像是...

    “也不知道俺啥时候能这么衣锦还乡...”

    赶着车的魏老三嘟囔了一声,正好被钻出马车的顾怀听到了,他有些恍惚:“衣锦还乡?”

    是啊,从某种意义上说...当初那个逃难出去的书生,如今还真就不一样了。

    只是这种情绪并没有停留多久,因为顾怀很清楚,自己是后世人,并不是那个穷困潦倒的书生。

    自己继承了他的身份,可以替他做一些事情,甚至可以用他的身份在历史上留下一些痕迹,但自己...终究不是他。

    软底布靴踩上了带着些泥泞的街面,聚拢过来的百姓对着车队指指点点,一身青衫的顾怀慢慢抬起脚步,沿着记忆里的这条路走了下去。

    一砖一瓦,一草一木...好像和记忆里没什么区别,想来也是,仅仅几年的时间,还不足以让这个小镇变个模样。

    只是每一处相似的地方都好像让心里微微发烫,总有些记忆会跳出来,那口水井自己好像在旁边玩过,那颗老树下面的石头自己好像坐过,那条巷子好像是通往私塾的,这个院子...

    顾怀停下了脚步,现实和记忆之间的隔膜慢慢化开,他渐渐有些分不清楚自己到底有没有在这个地方生活过。

    像是一场很真实的梦。

    “你是...顾怀?”

    一道声音响起,顾怀转头望去,端着盆的妇人站在巷口,呆呆地看了过来,两个孩子抓着她的裤腿,好像有些怕生,看向车队的目光又充满了好奇。

    顾怀沉默了一下,有些不确定地开口:“王婶儿?”

    “哎哟,还真是!”妇人手里的水盆落地,上前抓着顾怀打量起来,“跟以前一个模样,还是那么瘦!怎么一走就这么多年?你爹呢?”

    这种突如其来的热情让顾怀有些不适应,他从一旁的魏老三手里接过灵牌:“已经故去几年了。”

    “嗨,好人不长命,好人不长命哟...你这是从哪儿回来?成家了没有?在哪里高就?看看这排场,出息了,出息了!”

    一连串问题把顾怀问得有些发懵,大概是察觉到眼前这书生还是和当年一样不善言辞,妇人止住了话头:“哎哟,瞧我这嘴,说着就停不下来,赶明儿再...”

    她突然想到了什么,脸色有些难看起来。

    此时顾怀也注意到了那半开的大门,还有院子里透出的光亮。

    当年走的时候,没剩下什么东西,算得上家徒四壁,应该不会进什么贼人,那这光亮...

    顾怀的脸色沉了下来:“魏老三,推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