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才落,楼船里的丝竹声断了,几声高亢的喊叫传了出来:

    “等等!”

    “有刺客!”

    “来人!”

    分不清是谁的声音,但能听出来声音里的紧张和恐慌,楼船外围不知道什么时候攀附了十几个黑衣人,其中一人将面巾扯高了些,眼里凶光毕露。

    一把刀被抛了过来,顾怀接刀在手,看向目瞪口呆的徐妙锦:“在这里等我。”

    “啊?”

    “乖,不要乱跑,”顾怀大袖飞扬,走入船舱,“或者你也可以直接去找你三哥,留在中山王府。”

    楼船内的光线很明亮,甚至比外面还要亮一些,应该是见了血,所以船内的士子女眷们都在奔逃,偶尔兵刃交错处总能响起一阵惨叫,能看出来黑衣人们的单兵素质要比侍卫们高上许多,地上已经躺了好些侍卫,偶尔还会把那些奔走的女眷狠狠绊倒。

    这样的大型宴会,侍卫不会少,之所以选择在湖中心动手,也不过是想着这里会是警戒最薄弱的地方,迎面而来的那些脸顾怀都不认识,只能在明亮的光线下看清那些扭曲的丑陋姿态。

    不管再位高权重,生死面前还是一样的人。

    楼船很大,但真正用来会客的地方也就两个,接近甲板的应该只是些普通士子官员,顾怀脚步未停,继续朝前走去。

    这样的刺杀显得潦草而又粗糙,但偏偏最为合理,时间地点上的选择都无可挑剔,唯一可能出纰漏的就是执行的人--偏偏这些人有两拨。

    没错,两拨。

    一拨人要燕王三子死,另外一拨负责把他们送出去。

    顾怀带的是后者。

    裴昔的心确实挺狠,锦衣卫的家底再厚,这样的死士也训练不出来多少,而今天一过,这些人怕是都要死了。

    走入大厅,朱高炽太过肥胖的身影很显眼,朱高熙朱高燧两兄弟提着武器护着自己的大哥,位高权重的金陵权贵们聚在大厅一角,或冷漠或若有所思地看着刺客和侍卫们厮杀。

    在他们看来,这刺杀实在太过儿戏。

    真要刺杀,事实上有一万种法子都要比今晚的闹剧来得稳妥,但这些蟊贼居然选择了在饮宴上动手。

    嗅觉极为敏感的大人物们很快发现了不对,敢在这里动手的人一定不傻,那就得思考一些别的东西了。

    而顾怀也终于对上了朱高炽的眼神。

    他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