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是好样的,没丢了大帅的脸!这一路折腾坏了吧?赶紧下去休息,等明日就又要上路了。”

    下去休息?那他魏老三来干啥来了?该见的人都没见到,难道真是犯了失心疯要回来给李景隆当亲卫?一听这话魏老三就急了,但很快那大帐的帐帘就被挑了起来,外面的动静惊动了同样睡不着的李景隆。

    和济南时相比,此刻的李景隆已经憔悴到了极点,好像风一吹就要倒了似的,前些时日济南的消息传过来他就染了病,但看起来走路还没什么问题,他也看见了魏老三,稍加思索,就想起了他的身份。

    “回来了?”

    “是,大帅,俺回来了。”

    “回来了就好,下去吧。”

    魏老三忙上前一步:“大帅,俺之前遇到个奇怪的人哩,他让俺给大帅带封信。”

    李景隆停住身子,有些疑惑:“信?”

    见魏老三走向李景隆,几个亲卫都有些紧张起来,看他伸手入怀,江海都想上去拦住了,眼下李景隆虽然已经不是三军主帅,但万一真有失心疯的要置他于死地呢?

    还好魏老三掏出来的只是一封薄薄的信,李景隆接过,打开,只是粗粗扫了两眼,就猛地抬头看向了魏老三。

    他眯了眯眼:“有意思...”

    ……

    天上的薄云轻轻掩住了月亮,就像出浴的美人,将一袭轻纱遮在了身上,虽然少了几分直视的性感,朦胧中却更增添了些诱人的味道。

    崖边的巨石被阴影覆盖,一个身影负手站在那里,已经等了很久。

    李景隆会不会来,其实不需要多想就能得出答案,一个人快要溺水的时候,会下意识抓住身边能抓住的任何东西,世袭罔替的国公爵位...没有人愿意断在自己的手上。

    果然,身后响起了脚步声,走到了顾怀身边,一同望向了崖下的林海:“不怕本国公翻脸?”

    “我可不是燕王殿下,”顾怀笑了笑,“曹国公应该不会做这样的蠢事。”

    李景隆也笑了,只是笑得有些难看:“你...是那酒楼的掌柜?魏老三是你的人?”

    顾怀没有开口,但显然是默认了。

    很多事情只要起一个头,其他的就可以抽丝剥茧一路明了下去,连自己的身边都有燕王的人,那德州的布防泄露、大同的进退维谷、白沟河折断的帅旗就都可以解释得通了,李景隆脸色变换,在月光下定定站了半晌,才带着似哭似笑的表情开口:“你让我输得很惨。”

    “国公是有些惨,但比起那些在一场场战事里牺牲的士卒,比起无数流离失所的百姓,你现在还能站在这里,还能琢磨回金陵怎么保下自己的命,已经很幸运了。”

    顾怀语气很淡:“败者的话...从来不用细听,所以呢?考虑得怎么样了?”

    这样的态度彻底激怒了李景隆,就算他知道自己是个失败者,也只觉得是输给了燕王而不是眼前这个年轻的青衫书生,但当他对上顾怀那双古井无波的眼神时,所有的怒火都慢慢消散。

    “你说的是真的?追责之下,我不仅能保住命,甚至还能保住爵位?”

    顾怀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我觉得在信上已经写得很清楚了...要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会在这里?来逗你玩?”

    李景隆深吸了一口气:“说。”

    “虽然我觉得国公是个聪明人,有些事情不用我过多提醒,但为了保险起见,还是得问问,”夜风吹动了顾怀的青衫,“国公...应该没有打事成之后就翻脸不认人的主意?”

    李景隆的脸色滞了滞,他确实是存了这样的心思想来听听顾怀会说什么,保住性命和爵位的诱惑实在太大了,但若是要让他倒向燕王,未免也太过于异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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