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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国新苍老皱巴的手,轻轻拍打安抚着,“你说你,急啥啊?”
“金宝,你去厨房看着汤,再炖个十几分钟才好,你妈特意炖了家里的老母鸡。”
“好嘞,那你看看妈要不要紧,回房擦点药油。”
等把杨金宝支开,杨国新把成娟搀扶回房后,才黑着脸呵斥道:“你慌啥?没被发现都要起疑心了。”
“我告诉你,待会别让那人看出你的不对劲,按理说,他应该不知道才对。
那女人生孩子的时候,陈家人都不在,咱们银宝,不是顶替金宝回了陈家吗?没道理起疑才对。”
成娟的眼泪不断地从布满皱纹的眼角流下,捂着有些闷痛的胸口,拍着大腿道:
“怪我不争气,没能给你们杨家生个带把的,这二十年来,我总梦到他们来抢金宝儿。”
“咱俩都这岁数了,陈家那边要是把孩子给认回去了,可咋办啊!”
六十岁的杨国新难道就不愁吗?他当然也愁。
这把年纪了,命好点还能看见孙子出生,这要是有个什么病痛的,还不一定能看见儿子娶老婆呢。
可他有什么办法,算命的都说,他命中无子,只能过继或者让女儿招上门女婿。
有了金宝后,他这腰板都挺直了,但是深夜睡不着时,他就没有害怕过买孩子的事情被发现吗?
犯法还丢人。
但是他太想要一个自己的儿子了,盼了十几年,才得来的儿子啊。
“都说了让你别慌,姓陈的不一定知道,就算知道了又怎么样?
金宝是咱俩一把屎一把尿带大的,家里有一个鸡蛋,都想办法给他两个,丫头们一口都没碰过。
咱们把他养那么大,供他读那么多书,还能不认我们不成?
赶紧擦擦你那脸,别让金宝和姓陈的看出来。”
成娟只能强忍苦楚,擦干眼泪,又擦了点药油出去。
叫她眼睛有些红肿,杨金宝果然问起,“妈,你咋好像哭过了?”
“药油熏的,不小心抹到眼睛了,刚刚洗过。”
“这样啊。”
他也没多想,连忙招呼云飞坐下,“叔你坐,我去端菜。”
向来只坐着等他们弄好后才吃饭的儿子,如今居然都知道主动端菜了。
杨家夫妻俩是又欣慰又酸涩,陈宏业一出现,孩子就变乖巧。
这不由得他们不多想,到底是亲生的,这么多年,他们都管不住的孩子。
到了亲爹跟前,就跟那老鼠见着猫似的。
不止端菜,饭桌上还知道用干净的筷子挨个帮忙夹菜了,讲究了,也懂事了。
一顿饭下来,儿子嘴里全是说着他陈叔多好多好,他们家受他多少恩。
杨国新和成娟听着心里很不是滋味,只能一杯接着一杯地喝酒,饭菜都没怎么吃。
云飞自然看得出他们认出他来了,只是什么都没说。
毕竟杨金宝还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