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见到自家师父的时候,他老人家正坐在窗边翻书,外面甲板上的声音全都传进来,他头也不抬就道,“为师竟不知,你在九河界过得这么‘精彩纷呈’。”

    无论什么年纪,什么修为,江月白面对自己师父,总是会莫名心虚。

    “师父您别听他们瞎传,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什么屠人满门,这种事情我绝对没干过,都是当初熊氏和天星宗,找人冒充我……”

    江月白慢慢解释给黎九川听。

    实际上黎九川知道,江月白绝对不会做这些事,也没想训斥她,只是心疼她一个人,在这里面对这么多危机,披荆斩棘,走到今日。

    作为师父,黎九川觉得自己非常不合格,也十分愧疚,就想把江月白喊过来看看她,再听她胡扯两句,方能内心安定。

    师徒俩这一路聊着,江月白也顺便问起一些师父年轻时的经历,问他如何踏上道途,进入天衍宗中。

    问过才知道,师父是书香门第中一个庶子,幼年虽然不受主母待见,但也没怎么受过苛待。

    之所以踏入仙门,倒是有些像凡间话本中的故事。

    师父的父亲深夜读书,遇到画中女鬼,女鬼缠身,缠绵病榻,师父当时只有五六岁,却十分孝顺,彻夜守在病榻前。

    午夜时分,师父说他‘庄生梦蝶’,见到仙门福地,历经艰险之后,入得仙门,碰上一个女仙,给了他一颗丹药,让他去救父亲。

    师父惊醒之后,手心果然有一颗丹药,他给自己的父亲吃下,就看到黑气从父亲眉心冒出,本欲伤他,却被他身上突然冒出的五色光华给烧得灰飞烟灭。

    便是从那之后,师父知道他有仙缘,再无心读书,说服他娘和家中仆人,带他出门求仙。

    “……说来也奇怪,那时明明记得梦中见到的是一个女仙,醒来之后却无论如何也想不起女仙样貌,后来寻仙时,但凡迷路,我总能靠直觉找到生路,很顺利的到达天衍宗山门下。”黎九川慢声说道。

    如今他的家人都已经寿终正寝,他也成了元婴真君,但是再想起幼年的事情,仍旧觉得光怪陆离。

    江月白却是后背升起一股凉意,不管是不是巧合,光是梦见女仙,就不能不让她怀疑。

    “宗主,望舒真君,我们已经到七星河云屏山地界,拂衣真尊正在前方等候。”

    黎九川站起来,“走吧月白,一起出去。”

    本想继续追问师父后来的经历,奈何船已经到站,江月白只得跟师父一起出去见拂衣师叔。

    两人才走出船舱,就听见嚎啕大哭之声。

    千羽楼船前方,何忘尘已经第一个扑出去,扑到凌空而立的赵拂衣脚下泣不成声。

    “师父哇~~我可终于见到您了~~我想死您了哇~~~”

    赵拂衣有些尴尬,扫视船上近五千双看过来的眼睛,黑着脸对何忘尘低喝。

    “再哭,就将你逐出师门!”

    闻言,何忘尘哭声戛然而止,瘪着嘴,泪珠挂在眼角,将落未落,可怜巴巴。

    这幅样子,让赵拂衣忍不住心中一软,目光从何忘尘脸上一路扫视,看向挤到前方的李慎之,慕无霜和唐未眠。

    每个人都红了眼眶。

    赵拂衣温声道,“师父,也很想你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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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