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时辰后。

    随着商议要事清楚,一个个楚国将军离开营帐,项梁被项燕留了下来,与之一起的,还有孇谷。

    “立即回去,带着族人,从寿春、居巢、昭关而下,渡过九江,前往江东一地,那里距离秦国最远,有楚国无数士族在附近的城邑,以项氏的名望,在江东,日后便有照应,无需担忧秦国捉拿!”

    项燕看了看孇谷,随后看向项梁,开口说道。

    闻言,项梁面色一变,满脸吃惊的看着父亲,就连孇谷听到项燕的话,都大惊失色,与项梁互相对视一眼。

    “大将军为何有此一言?”

    “是啊!父亲,军中项氏精锐数万,申息之师,皆在此地,父亲为何眼下,让孩儿领族人离开?”

    孇谷懵,项梁更懵,看着自己的父亲,项梁都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方才那番话,居然会从父亲嘴里说出来。

    父亲怎会说出让他带着族人离开的话?这怎么可能!

    眼下哪怕楚国有诸多士族逃离,但在楚军之中,依旧有项氏精锐,依旧有申息之师,哪怕白衍与王贲二人合兵,有父亲统领着楚军,楚军何惧之有!

    营帐内。

    项燕看着项梁、孇谷的模样,摇了摇头,年迈的脸上,满是复杂。

    “楚军已经败了!”

    项燕说出这番话,仿佛如同卸掉眼中精气一般,整个人,都浮现一丝暮气。

    在项梁、孇谷疑惑的目光中,项燕开口,吩咐项梁去木架上,取下一卷竹简。

    项梁不敢违背父亲的话,走到木架旁,拿下竹简后,在父亲的目光中,打开竹简看起来。

    孇谷有些诧异的看向项燕,不知道项燕为何突然让项梁去看那卷竹简,不过正当疑惑之时,转头便发现,项梁一脸震惊,看着竹简,双眼满是不可置信的模样。

    “父亲,这怎么可能!”

    项梁看完竹简之中的内容,缓缓抬头看向父亲。

    “白衍,早已做好攻楚的准备!”

    项燕看着项梁的模样,摇头叹息,这都是近些时日,命人四处收集而来的消息,最后统计出来的记录。

    “白衍对楚国的了解,不下吾等楚族啊!”

    项燕回想起看到竹简的第一个念头,也是如项梁这般,不敢相信,为何一个秦将,对楚国如此了解,不仅仅近年的囤粮,就是此前楚国秘密囤积的粮草,也都被白衍熟知。

    在这件事情的背后,项燕脑海里,除了满心疑惑外,便是心寒!项燕不知道,白衍在如此详细知晓楚国情况背后,又在暗地里,策反多少楚军将领。

    项燕想想,便脊背发凉。

    “如今白衍固守符离塞内,便是已经知晓,秦军避而不战,一直拖下去,楚军不战自溃,楚国不战自亡。故而,若再不早些让项氏一族的人离开……”

    项燕说着说着,说到后面,便没有继续说下去。

    项梁、孇谷,却都明白项燕的意思,项燕担心,项氏不早些离开楚国,恐怕日后,不管是白衍,还是秦国,都不会让项氏一族离开。

    “切记!带着族人,前去江东!勿要去齐国!”

    项燕转过头,满是褶皱的老脸上,双眼满是严肃的看向项梁。

    “齐国故有荣华富贵,然秦吞并天下之心,非齐之能拦,齐非项氏庇护之地,若想在后世立足,繁衍生息,伺机复楚,项氏唯有倚仗江东子弟!”

    项燕嘱咐道。

    此时的项燕每一句话,仿佛就像在交代后事一般,让项梁彻底慌了神,看着这个撑起项氏一族,撑起楚国的父亲,项梁第一次心中浮现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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