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张弃终于浑浑噩噩地,却又似掉入了一口深井之中,就像他在万丈山霹雳崖,掉落在那深不见底的地底世界中去一样。只是这口井,似乎比那霹雳崖,还要高得多!
他也不知掉了多久,其间他一直浑浑噩噩地,一点反应也没有,身边也是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这又有些像是他掉下了愁神涧里一般,只是眼前,却似乎并没有那无尽的虚空。
终于,他似乎落了底,却又似掉进了一个袋子里,这袋子有血有肉,还装着满满一袋子的水。那水的味道有些腥膻,直往他嘴里灌,却又让他觉得,居然有一丝丝的回甜!
他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只知道他在这里面又呆了不知多长时间,然后终于有一天,袋子里的水渐渐在减少,袋子也蠕动起来,一股强大的斥力不知从哪儿传来,要把他排出去。
他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反正他已变得头下脚上,直往那袋子口挤去。
然而那袋子口似乎太小了,他掉下去的姿势又有些不对,本应该头先下去的,他却是肩膀先顶着袋口,于是他一下子便给卡在了袋子口。偏偏他现在又无比虚弱,根本没有一丝力气,别说把身子翻过来了,就连稍稍挪动一下,也是一件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于是他就那么卡着,而那袋子里的水,就从他大脑袋边淌了出去,渐渐淌得一滴不剩!
而没了那神秘的水,张弃立时便感到了不对:就像有人狠狠卡着他脖子似的,他感到了剧烈的憋闷,而且是越憋越闷,闷得他脸色乌青、眼冒金星,神智便迅速变得模糊起来!
隐隐约约,他似乎听到有人在焦急地大喊:“娘子,娘子……靳干娘,救救我家娘子啊!”
另一个有些苍老的声音便无奈地道:“朱大哥,不是老身不帮你啊,是老身也没办法啊!你家娘子被卡住了,生不出来,老身也想办法伸进去抓了,抓不到你儿子的头,没法子啦!”
顿时间,耳边传来一阵喧嚣,有人哭有人喊,有人叫拿寿衣,有人叫请锣鼓……
张弃也急了,他大概明白了是怎么回事:自己这要不出去,那就是一尸两命啊!
他鼓足全身力气,拼了命往下坠去。可是他姿势不对,想要出去却是千难万难;而且他现在已经憋得受不了了,力气也小了许多,虽然那袋子里那股斥力还在,可是他还是移动得极其缓慢,至少拼搏了一刻钟了,似乎还一点都没能挪移出去!
然而他知道他不能放弃,他只能铆足劲,拼命往下挤,一边在心里祈祷着,娘亲,你可千万不要放弃,俺可不想再经历死亡:上一“世”里被人易之而食,已经够悲惨的了!
他自己也不知道挪移了多久,终于,在拼尽所有的力气之后,他似乎往下移动了一点。
其实他离袋口并不远,只是卡着了移不出来而已。这移出一点之后,便一下子变得分外湿滑,刹那间便从袋口掉了下去,接着,便是一股强烈的灯光,照得他眼前一阵阵发黑!
然后便是手脚冰凉,居然不知为何,又坠入了那一口深井之中!
而就在他离开袋口、坠入深井的过程中,他的脑海里,却似多了许许多多的感悟!
但他还是感到万分悲伤,因为就在他坠入深井的一刹那,他似乎听到有个声音叫道:“生出来了……生出来了……可惜了,是个死的……”
有人呜呜咽咽地,那声音悠悠扬扬,像蜡炬滴泪,又如杜鹃啼血……
张弃又不知在那深井中坠落了多久,终于坠入了一处所在,这次却不似在袋子里,而是直接钻进了一副躯壳之中。这躯壳此时正躺在一张大床上,土布被条上,有一滩血迹!
一个很有些娇媚的声音,慌慌张张地在耳边叫喊着:“干娘快来,干娘快来!”
张弃只觉得一阵头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