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

    但张冲就反感这种满身道理,但最后总是别人成了代价的清流。遂恐吓他:

    “一会你都要死了,我看你还把这进贤冠戴那么正?听我个劝,把冠脱了,头发也放下,后面吊死的时候,有头发挡着脸,死得也不难看。”

    一听要被吊死,孔融眼皮子都在紧,这是个怕死的人,不然也做不出抛妻弃子独自跑路的事来。

    但道理在身的孔融还是讥讽道:

    “君子死,冠不免。这道理,将军是不会懂的。”

    好家伙,就这会了还敢讥讽张冲是小人。这孔融是怕死,但更怕丢了他们孔家人啊。

    但突然的啜泣声打断了孔融的肃穆,只见边上的陈逸听到孔融要被吊死,心知自己也难逃一死,终于没忍住,也哭了出来。他哭自己青春正盛,为何这般早就要凋零。

    陈逸的哭,直接惹恼了边上的一位老者,他是这群俘虏中年龄最大的。此人正是党人前辈八厨之一的蕃向,蕃嘉景,之前就是他再次毁家纡难,资助陈逸钱粮拉起了队伍。

    蕃向是老一辈党人,将义理看的比天都要大。就是国家犯了亲小人、远贤人的事,都要冒死进谏,更何况陈逸这样的老友之子。

    而且正因为陈逸是老友陈蕃之子,他就更看不得其人的丑态,他声音苍老,但义正言辞:

    “大丈夫立世,死则死矣,何效女子嘤嘤啼啼。你虎父陈太尉,少时就有扫除天下之志,最后捐躯赴难,志气不改。而现在只不过让你一死,就这般丑态,别坠了你父的名声,还不给我收声。”

    但不知道是蕃向话里的“女子嘤嘤啼啼”,还是那句“坠了你父的名声”的刺激,反正陈逸不仅没收声,还哭的更大了。

    当陈逸哭的时候,孔融并没有呵斥,反偷瞄着坐在马扎上喝着姜汤的张冲,见其并没反感,就故意打了个喷嚏。

    但到底淋了暴雨,又受了寒,孔融这喷嚏直接带着一条长长的黄鼻涕飞到了陈逸皎白的脸颊上。

    顿时间,全场安静。

    停止了哭泣的陈逸不敢置信,但刚才那触感又是那么的真实。最后他颤颤巍巍的举起衣袖,擦拭了脸颊,就见一条腥黄的鼻涕正在袖上,是那么显目扎眼。

    随后,一阵比女子还要尖锐的惊吓声划破幕帐。附近几个正打扫战场的泰山军疑惑的看了眼帐幕,又各自忙去了。

    帐幕内,陈逸已经连滚带爬的缩到了帐篷一角,用仇恨的眼神看着那孔融。

    孔融也觉得尴尬,但看到陈逸的样子,更觉无语。

    早就知道汝颍多奇才,但谁知道奇成这样?果然还是不如他们鲁梁沛的俊杰啊。

    孔融默默的就把汝颍二郡的又嘲讽了一把。

    上首喝着姜汤的张冲看着这出闹剧只觉得无趣。他对一边的蔡确道:

    “阿确,弟兄们都喝了姜汤吗?”

    如铁兽门神一样站立在张冲身后的蔡确听到这话,下意识看边上的郭祖。郭祖点头,蔡确又腆着肚子,一脸自信:

    “渠,都安排好了,熬了六大桶姜汤都发下去了。”

    听了这话,张冲笑了笑,然后指着下面跪着一地的鲁男子,揶揄道:

    “这些姜都是这些高洁士们辛辛苦苦送来给我们的,怎么能不感谢一下呢?咱青州最是礼仪之邦,现在人孔子的后人就在咱们当面,还风寒了,就更要多送一碗姜汤。你去,给这些人一人一碗姜汤,尤其是那个大个子,你多送一碗,一共两碗请人家喝完。”

    蔡确看了一眼张冲,用其久不转动的脑子拼命琢磨渠魁的意思。突然,他明白了,然后喜滋滋的下去安排了。

    而听到张冲这话的孔融,低下头,露出了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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