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怎样的形式降临……

    听着阿加莎说出的话,提瑞安的神色在短暂沉吟之后放松了些许,随后他点了点头:“我正在计划扩大‘隔离区’的规模,并在墓园环带建立一系列的庇护设施——依托墓园本身的防护,进行人口的逐渐转移和保护,这个过程需要教会的配合。”

    “这是一项艰难而庞大的工作,”阿加莎说道,“‘生者’和‘死者’混杂在一起,而惊醒的人会从他们中随机产生,我们不可能全面甄别出这种变化并把那些清醒过来的人全都转移到庇护所里去,也不可能像对待敌人那样对待其他人,哪怕他们确实是浑浑噩噩的行尸走肉。”

    “我知道,但必须尽力而为,”提瑞安表情平静,“总比最后演变成全面失控的大混乱要好——哪怕真的演变到那一步,我们至少建立起了足够多的庇护设施,可以保护起一部分人。”

    “……我明白了,教会方面会全面配合市政厅行动,只待你的安排。”

    ……

    如小型城邦般的方舟巨舰前方,一系列庞大的液压装置如一道机械城墙般被安装在舰首,无数沿着这道“机械城墙”整齐排列的沉重金属撞锤沿着轨道被缓慢提升,随后重重地滑下,就像数不清的金属利齿般将前方厚重的冰面粉碎,在不断传来的机械轰鸣和冰层破碎巨响中,教堂方舟仍旧在这片万物冻结的海域中缓慢前行着。

    破冰装置就这样在冰层中“啃噬”出了一道长长的轨迹,其尾端指向文明世界的方向,前方则是仿佛永无止境的坚冰与黑暗,而那道代表着“边境”的浓雾则仍旧在视线的尽头升腾翻涌,显得愈发阴沉可怖,却又好像永远都无法抵达。

    弗雷姆站在教堂方舟的高处,眺望着无尽冰原的方向,两座火盆在他身旁熊熊燃烧,火焰寒冷如冰,噼啪声中隐藏着低沉模糊的呢喃。

    他能感知到,永燃薪火塔瑞金在最后一次启示中向他揭示的那个“焦点”就要到了,那个可以在新旧世界的交替中,唯一将“遗产”以原始形态保留下来的焦点。

    弗雷姆知道,那位“船长”正在执行一个创世纪般的伟大计划,他知道,如果计划成功,便会有一个“新世界”降临,尽管他想象不到新世界是什么模样,但他知道,那一定比这片扭曲、黑暗而又危机四伏的无垠海要好上千百倍。

    而且,那个新世界给所有人都留了位置——在从世界尽头断断续续传回来的消息中,他已经知道了这些。

    但那是一场毁灭之后的重生,旧世界的一切都会在那个过程中被彻底湮灭,“船长”或许有办法让“人”在这个过程之后完成在新世界的重生,可是……那些曾经被创造出来的东西呢?

    那些诗歌,那些旋律,那些令人惊叹的工艺,那些珍贵的书卷和记录着黑暗时代、旧城邦时代、新城邦时代的石板,以及这些东西背后所代表的含义——文明曾经存在——这些是否能保留下来?

    即便能够保留,这些东西恐怕也会成为创世纪过程中巨大的负担。

    这份担忧,让传火者们开启了这场前往北方的远航,现在,在付出了巨大的努力之后,他们的目的地终于近了。

    他们要在这片永封的冰原中,为新世界的人们留下一份“遗产”。

    快到了,就在前面不远。

    然而一声怪异的刺耳巨响突然从远处传来,紧接着是一连串的爆鸣和机械摩擦声,脚下的方舟传来了一阵强烈的震动,伴随着传来的,还有仿佛方舟内部某些机构停机的低沉轰鸣。

    弗雷姆顿时心中一沉。

    没过一会,一位身穿暗色袍裙、脸上覆着面纱的女祭司便匆匆出现在他面前。

    “教皇冕下,破冰装置的主动力管道破裂了!”

    ……

    失乡号与璀璨星辰号航行在一片均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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