件可以削弱六识的法器。

    说实话啊,那时候是真的疼,不止是筋脉灵脉灼痛难当。便是伤势未愈又没有灵力的身体,承受那八颗镇骨钉”

    她说到此处微微一顿,旋即坦白的笑笑,道:

    “承受那八颗镇骨钉,于一副没有灵力护体的肉体凡身而言,确实难熬。

    那时的我,甚至不知每日的时辰究竟是如何过去的。终日里被筋骨中一层叠一层的痛楚折磨的昏昏沉沉,连下地自行行走都不能够。

    甚至有的时候,思绪溃散到只能凭借来断戒峰送食水的弟子出现的次数,来判断时间过去了几日。

    我此生从未那般狼狈过,也从未那般无力过。所以,那时的我,怎可能不迷茫?”

    谢予辞在她说到“那时候我是真的疼”这句话时,便已下意识崩紧了身体。

    待他听到后面,眉心更是不自觉皱紧。

    但是,他却并没有出声打断卓清潭,而是静静的听着她说。

    若非因为她今日醉酒,恐怕他永远也不可能从她口中听到如此类似于示弱一般的言谈。

    “那时候真的是很丢脸,便是开口说话都要去努力克制自己,否则便是连声音都是飘忽发抖的。但是,我掩饰的极好。”

    卓清潭忽然垂头轻轻笑了。

    “你知道吗?直到戴上了长檍师叔的法器‘涂雪碧’,削弱我半数六识之前,我的师弟师妹们都不曾发觉,我当时的肉体已经濒临崩溃。我很厉害吧?”

    谢予辞却冷冷的看着她。

    “哪里厉害了?强撑着把所有的苦都留给自己生生吞下,这种天下一等一的蠢事,也便只有你才会觉得厉害了。”

    卓清潭轻轻叹了一口气,她道:“可是,我当时也没有旁的办法。他们焦心也是无用,我又何必再让他们担心。

    更何况,后来端虚宫的师长们都不在宫中,当时还有那么多弟子们尚且在外历练未归,宫中诸事待定。我当时若是倒下,端虚宫当时恐怕便乱了。”

    谢予辞只是轻轻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他就知道,让这个人放弃责任,想来比要了她的性命还难吧?

    “后来我离宫寻找失踪的弟子们的踪迹,也不知究竟是哪一天,我突然觉得似乎自己已经习惯了。

    习惯了没有灵力的不甚强韧的身体,习惯了身戴‘涂雪碧’六识削弱、半聋半瞎的世界,也习惯了如何和体内皲裂的灵脉以及那八颗镇骨钉的痛楚和平共处。

    ——我甚至觉得,这样真的很好。”

    谢予辞蹙眉:“我怎么没看出来,这样有哪里好?”

    一个曾经无比强大、灵力高强的仙门翘楚,变成了一个一丝一毫力量都无法使用之凡人。

    且先不说身体力量上的落差,便是心里上的落差,也绝非一般人能接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