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根根分明的崩出来了,但他依然可以十分轻易的挣脱。

    他的食指极轻极轻的一缩。

    他的手背上好像停驻着一个让他又爱又恨、且十分易碎的珍宝。

    他该怎么办?

    他又该.如何是好?

    谢予辞的理智告诉他,此时的他应该毫不留情的推开她的手——有些错误他明明已经犯过一次,便要引以为戒,不可饮鸩止渴再犯一次。

    她此时只是一个前尘尽忘的凡人,她的所言、所行、所感、所诺,通通当不得真!

    ……也代表不了,那个真正的太阴幽荧。

    可是他的感性,却将他的思绪牵扯拖拽到了失去理智的深渊中,让他如此贪恋此时她给予的这片刻温存与热烈。

    他甚至怔怔的心存侥幸的想那,万一呢?

    万一她此生做凡人,直至一世终结,都未曾因为什么特殊的机缘想起前世之事,想起他是谁呢?

    万一圣神帝尊太阳烛照的天地死关、出关之日遥遥无期,终她此生都不会与她有相见之时呢?

    万一他们真的能侥天之幸,避世而居,不被九重天打扰,亦不被凡世打扰。可以携手此生,共度这短短的凡人的几十载呢?

    若是当真能如此与她安稳一世,那么还管什么凶神神力?

    管什么神骨本体?

    他便是统统舍弃不要,又何妨!

    钧天崖秘境中封印着的那四分之一神力,已经助他修成此时这具可以使用神力术法的临时凡身;

    而宿风谷秘境中封印着的四分之一神力,亦可助他今后有力量护住卓清潭一世周全、不被妖邪或仙门中人伤害叨扰。

    这些,已然足以!

    难道因为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便要拒绝这数万年难得一遇的相守之缘吗?

    他沉默着想:昔年的太阴幽荧,其实从未真正接受过作为凶神谢予辞;而昔年的往圣帝君,亦从未真正接受过那个受教于她座下的少年神官钧别。

    可是,凡人卓清潭却说

    “可是,若我生出了凡心呢?”

    “谢予辞,我今日种种所言,绝非心血来潮,亦不是拿你消遣。

    你屡次问我,为何要与你一道退隐,我业已说过几次。

    但此刻,我再说上一次也无妨。你且仔细听清楚——”

    “我见众生皆草木,唯有见你是青山。我心悦于你,半点参不得假。

    我动了凡心,不是在今日,亦不是在今时,而是从见你第一面开始。”

    “谢予辞,你信我。”

    她说她心悦于他,半点参不得假。

    哪怕这份心悦,只是此时,只是此刻,代表不了未来。

    但是有这一句,即便是将来有一日,卓清潭意识到对他的感情只是一时好奇或兴起,因此再次离他而去;即便是他再被辜负一次,又有何妨?

    至少,他们曾经真真切切的在一起过,不是吗?

    他是不是疯了?

    为了这种看不到未来、看不清前路、迷途荆棘丛生的短暂温暖所惑,便连将来极有可能出现的万劫不复境遇都不顾了吗?

    可是他.他实在太想拥有她了。

    不是太阴幽荧和谢予辞的君子之交,不是往圣帝君和钧别的师徒之谊,而是——

    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

    谢予辞与卓清潭。

    不知过去了多久,谢予辞清隽的容颜上,那份分外严肃的神情忽而一松。

    他似乎是终于想清楚了什么,也做好了最终的决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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