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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蘅眼睫剧烈颤抖,心乱如麻,她望向当空皓月,拼命拖延时间道:“奴婢这条命当初是大公子救下的,这么多年在王府里也全靠公子庇护才活到今时今日,奴婢心中感念公子相救,可却从未想过要替公子杀人!”

    “若今日奴婢这双手真的沾染人命,那当初您就不该将奴婢救下!奴婢不会替您杀人!”话一落,她突然掏出袖中匕首跪到他面前,脸上现出决绝之色,“奴婢这条命现在全凭您做主,只要您肯饶了三公子!”

    “他的命,还轮不到你做主!”

    顾沅用折扇打翻她手中匕首,甩袖转身吩咐沈末,“今夜谁都不许给他们开门!”

    “是!”

    沈末一声应答。

    “慢着!”

    就在门要关上时,夜色中传来谢氏的声音。她身上披着一件双绣绸缎袄子,婉月扶着她自后院走来,她用沉静的声音命令沈末道:“开门。”

    顾沅脸上盛怒沉沉,但还是给沈末使了一个眼色,沈末这才敢打开。

    “楚丫头,将三公子抬回东院,太夫已在里头候着。”她面色沉静,从容处置眼前的一切。

    “是!”

    楚蘅赶紧从地上起身,叫来两个下人将顾衍抬回去。身后依稀传来谢氏责骂顾沅的声音,楚蘅紧绷的四肢百骸才渐渐放松下来,好在她拿捏得准谢氏会替顾衍出头。

    可顾沅今夜饶过她一命,日后怕是要寻机会逼迫她陷入险境,臣服于他爪牙之下。她看向身旁昏迷不醒的人,不知如何才能摆脱顾沅桎梏。

    回到东院让太夫给顾衍看完伤势,又嘱咐丫鬟们下去煎药给他服下后,楚蘅才放心去睡。脱下身上便装,她才发现后背被汗水浸湿了。

    方才将匕首呈给顾沅时,她是心惊胆颤的,可不知为何一想到能救下顾衍一命,她便觉得那是值得的。

    他这段日子在都虞司里的所作所为楚蘅都看得一清二楚,他是真心想为淳元帝推举人才、为大楚献力,他该坐于高堂庙宇之上,绚烂出彩地活着,不该如此轻易葬送在这些卑鄙小人的手里,尤其是顾沅那样贪恋权势、心狠手辣的人。

    想着想着,她迷迷糊糊睡着了。

    顾衍整整昏迷了三天,他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床头坐着一个身材魁梧、面容老成的中年男子。

    “衍儿,你醒了!”

    见到顾衍醒来,顾言昌脸上终于现出笑容来。他一回来听到顾衍受重伤昏迷的消息,便到他的屋子里守了整整三日。

    “爹?”

    顾衍凭着记忆中他的模样,叫了一声。

    “是爹,爹回来了!”彼时已是十月初,顾言昌也应是这时回到汴京。

    “你觉得怎么样?还疼不疼?”顾言昌心疼地问他。

    “没事了。”

    顾衍恹恹应一声后,却是转过身子,紧闭双唇不愿再与他说话。

    “衍儿,我...”顾言昌刚开口,就被顾衍打断,他闭上眼睛道:“爹,我要睡了。”

    “这不是刚醒吗?怎么又要睡?”

    顾言昌闷闷不乐,不过看见他不愿理自己,他也不好再留,只得悻悻走了。

    “王爷这便要走了?”

    得知顾衍醒来的消息,楚蘅刚从后厨端来一碗热粥和几碟小菜,便在院子里碰上顾言昌。

    他兴致缺缺“嗯”一声,便匆匆离去。常年行军之人,习惯了走得快些。

    楚蘅疑惑地走进屋里,发现顾衍已经自己下床找吃的了,他身上只随便披了件衣袍,衣衫不整的,想来饿了三天把他给饿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