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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觉天暗下来,这家客栈不大,住下她们这么多人,已没有空余的房间了。顾丹雪宽衣躺下,刑七自觉背过身。抱起一床被子铺在了地上。
顾丹雪裹着被子做起身:“这床挺大的,要不……你到床上来睡吧!放心,我睡觉很老实的,一定不会碰到你。”
两人朝夕相伴月余,彼此几乎没有任何肢体接触。每次她宽衣时,凤凰都会下意识避开。她猜想是凤凰以前在花楼受过创伤,所以才会如此。
怕触到对方的伤心事,往常她绝不会提,可二月里的天,晚上睡地板实在太冷了。
刑七几下铺好被子:“不用,奴婢习武,不怕冷。”
虽然自己不会对她做什么,却不能仗着她不知情而做出任何唐突之举。
雨一直淅淅沥沥的下着,今日正好是惊蛰,半夜时,伴随着一阵刺目的闪电,今年的第一声惊雷响起。
床上的女子轻轻叫了声,刑七警觉的睁开眼,站起身往床踏奔去。
顾丹雪闭着眼猛然坐起身,身子轻轻发着抖,显然是被惊着了。
他轻唤了声“姑娘”,下意识的伸出手,待触到她背上单薄的寝衣时,蓦然顿住了动作。
闭着眼睛的顾丹雪似乎感觉到了什么,死死拽住他的手臂。
刑七刚准备抽回手,蓦然手臂一僵,感觉到有什么温热的液体砸到他的手背上。
低头,透过烛火微弱的光亮,只见她正闭着眼无声地流着泪。
刑七曾看过许多人哭,有悲哀绝望或是摇尾乞怜,他见惯了人情冷暖,自以为早已心如止水。
可此时,看着女子不算好的哭相,他却觉心脏顿顿的疼,这股疼痛比之从前每次蛊毒发作时那万蚁噬心之感还要让他不适。
他拉过被子将人裹住,隔着被子,一下一下轻轻拍着她的背。
外面的雨不知何时停了,顾丹雪也渐渐安静下来。他轻轻挣脱出手臂,拿出棉帕帮她拭干脸上的泪。
帕子滑到嘴角时。顾丹雪无意识的张开嘴,一口咬住了他的指节。伴随着尖锐刺痛一起的还有她湿软的嘴唇。
一种难以言喻的悸动在心底荡开。
他本可以轻易挣脱,可他却起了贪念,就像是沾着火的刀,明知道会受伤,却贪恋那片刻的温暖。
……
翌日起来,天光大亮。
沈明娇招呼着顾丹雪一起去用早饭。顾丹雪好奇问:“怎么没瞧见殿下?”
“他出去见个朋友。”昨日封黎笙一直没有回来,不过却让人传信回来说他悄悄去了秦地所属的驻军处,让她不要担心。
两人聊了好一会儿。直到快半上午时,顾丹雪才又回到厢房。
刑七见她眉宇间的笑容,不动声色的问:“你朋友他们要去哪?”
“哦,夫人说他和公子来这里拜访一个故人,顺便游玩一番。”
说起沈明娇时,她的语气明显带着熟稔轻快。
刑七若无其事的垂下视线,仔细帮他编好了一根发绳。
他绝不能出现在肃王面前,他不怕死,也不惧与那人鱼死网破。可他有了更重要的东西想守护,他也怕面前这姑娘为难。
正在他张口预言时,却见顾丹雪晃了晃手中包袱:“快收拾东西,我们等会就离开。”
刑七眼中划过错愕,脱口道:“你不跟着你朋友一起走!”
顾丹雪拽过他手里的发绳,两只手来回摩梭,抬头笑道:“我是挺想跟着夫人一道走的,可是凤凰你怎么办?”
他一时哑然:“我……”
“我虽然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