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长辈会故意羞辱他,以为这样可以让他知耻而后勇,但这种方法大抵上是不管用的。要是孩子真的表现出知耻而后勇的模样,既是向周围的人(尤其是同龄人)无声地承认自己现在确实是个丢人现眼的人,又好像是在表现得很在乎其他人的评价一样,至少在孩子自己的眼里看来,那反而是没有自尊心的表现。
与其相比较,我当时也是个五十步笑百步的别扭之人。别扭着别扭着,最终与父母大吵特吵。自那次吵架之后就再也没有好好谈过了。原本是想着“大不了以后再说”,但是没有那么多以后,我的人生在不久后便轰然驶入了另外一条遍布邪恶和堕落的轨道。
而今天,面对着这扇门,我抬起了手,却怎么都叩不下去。
他们会怎么看待沦为了变态杀人狂的儿子呢?
青鸟替我叩响了门。
“来了来了。”门的里面传来了无比熟悉的女性的声音。
很快,门就被打开了。一张原本在我的脑海里已经有点模糊,却在此刻蓦然变得具体的四十多岁的妇女面孔,出现在了我的面前。她先是看了一眼我,又看了一眼青鸟,“请问你们是……”
还没说完呢,她便重新把目光集中到了我的脸上,惊疑不定地问:“李多?”
“我我我……我是任塞。”我慌里慌张地从口袋里拿出了自己在安全局里的工作证件,又递了过去。青鸟顿时看得目瞪口呆,但别说是她了,连我都没想到自己情急之下竟然会这么做。
母亲无比怀疑地接过我的工作证件低头看去,上面写的是任塞这个名字。当初我给以前的班主任看的时候说这是我在官方部门里的代号,而这会儿我就当成是真名来讲。
在工作证件自带的神奇暗示力量之下,母亲不疑有他,立刻信服了我的话。
“你们是国家治安部门的人?”接着,她面露疑惑之色,“来找我们有什么事?”
“嗯……”我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为了圆谎而如此快速转动脑子的一天。
“等等。”她抬起手,“我先去把我家男人也喊过来。”
她一边转身走向里屋,一边喊着,“李盐,李盐!快起来,别睡大觉了!”
见我母亲暂时走开,青鸟无语地看向了我,“李多啊李多……”
“对不起,一时紧张。”我也觉得很是惭愧,前面还说是要带着她见父母,结果自己就先出问题了,“等下我就跟他们说实话。”
“没关系,你会紧张是很正常的。”她轻轻地捏了捏我的手,“我会一直陪在你的身边。”
我反过来握住她的手,默默地等待父亲也过来。
但是母亲一直都没有能够把父亲喊起来,随着时间推移,她从里屋发出来的喊声越来越响亮,甚至逐渐地掺杂了恐慌的情绪。
我与青鸟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地冲进屋子里,随后我看到的是趴在床边不停地摇晃父亲的母亲,以及像具尸体一样死死地沉睡的父亲。
青鸟脸色凝重地看着这一幕,似乎联想到了什么,“这难道是……”
我也意识到了此刻发生的是什么事件。
——
前面说过在十一月下旬发生了两件需要特别提及的事情,其中一件是在柳城各处频频发生的特殊隐秘事件,另外一件是天河市主力术士“尉迟”叛变的事件。
后者已经说明过了,而此刻则有必要详细说明前者。
这件特殊的隐秘事件,具体地说就是在柳城里一个接一个地出现了原因不明的昏睡者。原本正常地走在街道上的人突然倒地昏睡,正在教室里认真做题的学生忽然趴到了课桌上,同床共枕的夫妻发现另一半即使到了下午都没有要苏醒过来的迹象……这些莫名其妙的“病例”在柳城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