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污染”有着像诅咒一样的性质,难不成是塞壬一声不吭地替我转移了?但是塞壬觉醒转移诅咒的能力是在白日镇迷雾事件之后,而我自从在旧骨事件里变得重新能够召唤塞壬之刃开始就很明确地感受到自己没有不死身了。

    听了我的话,青鸟大大地松了口气,列缺仍然在思索,而博士则追问:“你可以百分百确定吗?‘污染’怎么可能会自己消失……”

    “我完全确定。”我说,“比起这个,我还有一些问题。为什么‘它’会传播出这样的污染?还有,为什么白驹要研究出不死人这种东西?”

    “海妖的底细对我们来说依然是未解之谜。”列缺说,“至于白驹的目的么……”

    “多半是为了开发出永生技术吧。”博士不屑一顾地接道,“无论这是不是他的真实目的,至少他是这么对外界宣传。而那些追求永恒生命的蠢人则一个接一个地为他和前夜提供资金和设备方面的援助,就连安全局里面也有些败坏分子在暗面活动了起来。之前不是提到追踪白驹的部队从他的实验室里发现了阶段二和阶段三的不死人吗?一般来说怎么可能那么简单就从大术士的实验室里拿到东西,那分明是白驹在以另类的手段向总部的某些人展示自己的技术前景和阶段性成果。”

    我看了一眼玻璃墙壁后面空荡荡的房间,“这也能够起到宣传效果?”

    “现阶段‘污染’还有着对感染者的肉体和心智造成败坏效果的副作用,而完全体的永生技术的标准应该是创造出来像是魔人时期的你一样的不死人吧。”博士说,“况且那些追求永生技术的蠢人只要有必要连屎都愿意吃,没有那么容易被吓退。”

    “通过‘污染’达成永生是行不通的吗?”青鸟似乎是根据博士轻蔑的语气这么判断的。

    “不,这条道路虽然还看不清楚前景,但说不定是行得通的。不过,那些为了成为永生者而资助前夜的败坏分子多半是没有想清楚永生是怎么一回事,仅仅是由于怕死才追求永生。”博士说,“他们应该也有仔细遐想过成为永生者之后的人生吧。首先要是亲朋好友没能永生,肯定会先于自己离世,连国家也会先于自己灭亡,甚至是文明也会先于自己毁灭。然后他们还会建立起新的人际关系、加入新的国家、见证新的文明……对于这般未来,他们八成是这么想的:这样的永生虽然有些孤独,但既然成为了永生者,那也是无可奈何,而且说不定自己到时候还会乐在其中呢。”

    “难道不是这样吗?”我问。

    “当然不是。国家的兴亡?文明的兴衰?那都是什么不值一提的小格局,也配成为永生的议题?”博士轻蔑地说,“经由‘污染’达成的永生是连‘消亡’这一概念也完全剥离的,真正意义上的永恒生命,而这样的永生者真正必须面对的是宇宙天文尺度的绝望演变。当宇宙中所有的恒星都熄灭了,所有的物质都衰变了,宇宙本身也陷入了热寂,或者进入了其他与热寂等同的终极结局,例如大撕裂或者大坍缩……那样的宇宙已然是禁绝任何文明和生命的末日地狱,但对于宇宙本身,对于永生者而言,其实不过是仍然在起点线徘徊罢了。而向未来延伸的,就只有无穷无尽的单调黑暗。”

    他接着说:“先不提那些‘有点远’的未来,不妨看看一件‘马上就要发生的小事’——再过‘短短’五十亿年,我们的太阳就要变成红巨星吞噬地球了。如果人类无法发展出星际文明,或者索性先一步灭亡于内斗和资源枯竭之中,那些永生者是想要住进红巨星里面泡澡吗?还是说他们以为熬到红巨星变成白矮星以后自己就可以原地取材研发宇宙舰船了?”

    “你认为永生是诅咒?”我问。

    “‘长生’是祝福,但‘永生’不是。”博士说,“我希望自己想活的时候没有任何事物能让我死,反过来亦是如此。无论是被死亡强行拥抱,还是被死亡拒之门外,本质上都是无法克服死亡的表现。而在痛苦到想要死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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