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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场众人从未听过如此悲怆的呼声,几乎叫他们也忍不住落下泪来。再加上脑袋剧烈的痛楚,叫所有人都觉得痛苦异常。
这是什么?是谁的哭声?为什么他们也会觉得如此悲伤?他们明明没有关系才是啊……
长生抱着魏云舒轻的几乎一只手都能抱起来的尸骨,只觉得瘦削的叫人心惊。为什么会如此瘦弱呢?魏云舒,你肯定是没有好好吃饭,好好睡觉,也没有好好照顾自己,明明你答应我要保重己身的,你骗我,你又骗我!
现在想想当初魏云舒送自己离开的时候,明明那么明显的在骗自己,她为什么就没有看出来呢?你怎么那么狠心,明明知道我在帝都绝对不会眼睁睁看着你遭受如此大难,却还是要把我调走。你说说你,你这样是图什么呢?
一路走来,长生其实已经遇见过许多意难平的瞬间,但每一次,都叫她催折了心肝,无法忍受。
六年啊,整整六年,不是六个时辰,六天六个月,是整整六年!她与魏云舒朝夕相对,是最了解这个人的!所以她才更明白,魏云舒为何这么做。
因为魏云舒这个人,对世界太过温柔,在他的心里,没有小我,只有天下百姓。不得不说,魏云舒真的足够高傲。因为他不需要百姓认同甚至供奉,他站的比谁都高,看的比谁都远,所以,他不需要身后名。
可魏云舒是那么光风霁月俊朗出尘的人,现在却只剩下一副血骨,这叫她如何静的下来?如何保持平常心?!
然而长生清楚的知道,这样的结局,是魏云舒早就给自己规划好的。举世皆浊唯我独清,魏云舒这个人,太冷静,太理智,也,太狠。
“我想,天下万民也许并不会知道你做的那些事,他们可能会恨你,讨厌你,怨你,那你做这些又有什么意义?”
闲来无事之时,长生曾经问过魏云舒这个问题,而魏云舒只是看向广阔无垠的青天,露出一个缥缈的笑意。
“世人痴愚,却不是天生。可能现在得到的是千夫所指,但千百年以后,会有人理解我。”
“可那个时候,你早就已经不在了。朝中有那么多大臣,他们所关注的,只有眼下当时。就连那些因你之故过得更好的百姓都不在意自己的处境,你为何要为他们考虑这么多?”
“他们不在意,可我在意。”
“我在意这天下万民饥渴,在意大夏国祚绵长,在意这片生养我的土地不受战火蹂躏……”
“如果非要说一个理由的话,那大概就是……我爱这个世界。”
魏云舒当时思索了片刻才得出这个结论,随后就觉得说的是不是太过矫情,带着些描补心思的看着长生不太好意思的笑了笑。
而当时的长生看着明明身处锦绣繁华之中却无欲无求的魏云舒,总觉得自己看见的不是一个凡人,而是一位真正的仙。他之一生,不为己,不为财,不为权,只为民。
今日,魏云舒做到了自己曾经所承诺的事情,唯独,骗了所有人。
抱着魏云舒的尸骨,长生一瞬间有些痴了。元极无常鲤担心的不得了,大喜大悲之下,最容易滋生心魔,像长生这样有赤子之心的孩子,最容易出事。元极无常鲤从来没有一刻这样憎恨过自己的出身。它为什么就不能是一条真真正正的元极无常鲤呢?为什么就非得是异界之物,无时无刻不在遭受此方世界的排斥?说起来它是帮长生弥补了丹田海,可是在这种时候,它是如此的无力……
丹田里的凝滞数年的灵力突然开始不断运转,如同被暴风雨所笼罩的怒海,不断的冲击碰撞。元极无常鲤身处其中,只觉头晕目眩,难受至极。它几乎要绝望了,然而就在此刻,元极无常鲤惊讶的抬起了头,看着无垢洁净如同一尊琉璃雕像似的元婴,忍不住心中酸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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