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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及于此,三人举帆拨锚起程,直奔应天京城。
船行数日,越近京城,朱文羽心中便越是有些莫名的心乱。
自雷伯被害朱元璋命朱文羽离京赴山东报丧,时日匆匆,春去秋来,不觉日子已近一年。朱文羽自京城出发,先到山东,再西入河南,再入四川,从四川沿江东下湖广,又回到直隶京城,整整绕了个大圈,回想刚出京之时,除了因雷伯之死而心有悲戚之外,余下的恐怕便是一些少年人贪玩的胡闹,想着去唐门也就是奉圣旨去问句话而已,出来这一圈主要恐怕还是要出来散散心,谁知这一散心之下,接二连三地竟然遇见这么多事,这其中的曲折如此复杂,不知不觉之间,朱文羽已成名满天下的人物,这暂且不论,朱文羽自己还迭遇奇险,差点把命都送在四川丹棱和长江三峡之中,雷伯在宫中遇张千山所害,本来并未多想太多,哪知这后面的天衣盟竟是如此庞大,如今可以说才刚刚摸清到一些门道,这天衣盟的实力已是惊人,且还不知隐在幕后的还有些什么力量,而这些自己又如何去应付?这些人都是武林中人,如果能在武林中解决此事自是最好,才不会殃及百姓,但自己又真的能解决吗?
还有,此次本是因唐离姑娘受伤,南宫灵护送她回唐门,沙漠又在丐帮学艺,自己重伤刚愈,一时不知下一步如何做,这才决定先回京城将所打探到的一些消息和内幕上报皇上,此事不能写折子上奏,一来许多事纸上写不清楚,须得当面详述才可说得清楚些,二来朱文羽等人都已深深怀疑有朝廷重臣卷入此案之中,若是把知道的资料在折子上都写出来,难免不被天衣盟中人探知,那对以后和天衣盟的交锋便极为不利了。思来想去,实是觉得有必要回京见皇上老叔一面,将其中的详细原委当面说个明白。但此时离京城日近,朱文羽突然觉得似乎心中没底了,到底要和皇上说些什么呢?说天衣盟定和朝廷重臣有干,意欲不轨?这些大都只是分析和推测,并无明显的证据,若是因此引起君臣互忌,甚至于会让皇上老叔因此滥杀无辜,这种惨景绝非朱文羽所愿。但如果不说这些,那天衣盟便仅是一个武林中新冒出来的小门派,那还有什么必要非得和皇上老叔说?朱文羽此时突然觉得好像没什么非得要皇上知道的要紧事了。
朱文羽有些心神不定,便不如原来那般脸上时时露出那种似笑非笑万事不放在心头一般的浪子样子,但沙漠却也并未注意,因为沙漠也是心中有些心事的。
沙漠想着自己本只是山东曲阜县的一个小小捕头,与偶尔经过曲阜县的朱文羽和南宫灵相遇,才几个照面,朱文羽便要自己跟着他,自己的生活便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从一个小小的捕快一跃而成钦差大人的跟班。更难得的是这个钦差大人根本并未将自己看成下人,而是当成跟南宫灵一样的朋友一般的说话,一般的玩笑,慢慢地形成了一种兄弟一样的感情。至于在河南少室山下的白水镇,朱文羽主动替自己考虑,和丐帮帮主“铁手天龙”谢非说项,结果谢非收了自己做关门弟子,自己成了天下第一大帮中的帮主之徒,有头有脸的人物,还能学到真正高深正宗的武功,而这一切,都只是从曲阜县中的那一面开始的,都只是因为朱文羽而改变。在自己内心中,总存着一份对朱文羽深深的感激,而最令他感动的,更是那与朱文羽南宫灵一路同行的那些日子中一起共过的患难,一起经历的风雨,这种感觉,这种情谊,已绝非感恩二字可以概括,而成了一种同胞兄弟般的感情。也正因如此,在收到南宫灵的信,得知朱文羽在四川丹棱县境受敌围攻,逃入深山,生死不知,那种深深的悲痛,比断去一臂一足都还要让自己揪心,让自己难过,仿佛自己的亲人逝去一般。再后来,得知朱文羽在夷陵的消息,大喜过望,不顾一切地奔来夷陵,才又能重见兄弟。
如今朱文羽已成了天衣盟的死对头,回顾以前的风风雨雨,看看天衣盟的实力,和天衣盟作对,这条路肯定会充满坎坷,遍布荆棘,但沙漠自己却明白,自从重见朱文羽那刻起,自己心中已是定下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