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陈汉仁。

    二人一直走出数丈远,陈汉仁回头一看,估摸着天衣盟和中原群雄这边的人都听不到说话,便止住脚步,回过头来,望着陈汉义,低声道:“二弟,我问你一句话,你好生告诉我。”

    “大哥,你说。”陈汉义恭敬地望着陈汉仁。

    “你我兄弟数十年,情同手足,同受主公大恩,但今日之局你也看到了,先有何红花,后有张无忌,天衣盟的大业恐怕还是一场虚幻。方才少林木云大师的话你也听到了,大哥也好好想了一下,如此下去,遭殃的还是老百姓。当年你我兄弟投奔主公,为的是咱们汉人在蒙古鞑子的欺压之下实在是活不下去,才参加义军去打鞑子,为的也是老百姓能有一口饭吃,主公领着咱们东征西讨,便是要推翻鞑子朝廷。后来鄱阳湖大战朱元璋使出卑鄙手段害死主公,得了天下,但朱明朝廷建立之后,毕竟老百姓也算能过上点安定日子了,这虽非你我兄弟之功,但至少也算是了了当年你我兄弟的心愿,若是再起战端,再陷百姓于水火,大哥思来想去,也确实与当年你我兄弟起事之时的心愿背道而驰。”

    “大哥,你的意思小弟不太明白。”陈汉义武功一流,但有陈汉仁在,很多时候都不去多想,一时没明白陈汉仁的意思。

    “我是在想,咱们创天衣盟,是想推翻朱明王朝,替主公报仇,但这免不了会让老百姓再遭一次罪,其实我很久以前就一直都在想这事了。咱们的仇人是朱元璋,并非老百姓,你我兄弟都是平民百姓出来的,重起战乱,老百姓遭的罪你我都见过,都吃过,实是不能再让他们遭罪了。”

    “那大哥的意思是什么?”

    “二弟,你也看到了,恨元死了,三弟走了,咱们辛苦创下的天衣盟也差不多了,虽然还有几个高手,但恐怕也成不了什么气候了。这也许真是老天爷的安排,大哥累了,真的不想再争了。”陈汉仁叹了口气。

    “什么?大哥?难道咱们就这么认输了?算了?主公的仇也不报了?”陈汉义急叫道,引得众人纷纷侧目望过来。

    “你小声一点,先听我说。”陈汉仁道。

    “是,大哥。”陈汉义扶着陈汉仁,低首恭敬道。

    “二弟,主公待你我恩重如山,这个仇肯定是要报的。我只是在想,你我的仇人只是朱元璋徐达常遇春等人,却没必要把全天下的老百姓牵扯进来。常遇春死得早,徐达也死了,如今只剩下朱元璋了。如今天衣盟垮了,二弟你也看到了。我只是在想,咱们将来只是想办法找朱元璋算账,行刺也好,下毒也好,不管什么手段,都能用,但我实在是不想再弄个天衣盟起事了,老百姓太遭罪了。”

    “那恨元的仇不报了?还有三弟呢!那个王八蛋,忘了主公的大恩,忘了兄弟的情份,忘了……”

    陈汉仁扬扬手,止住陈汉义:“二弟,你别怪三弟了,毕竟二十多年过去了,三弟又一直在少林寺里,本就已是出家之人,是我们硬把他拉上的,他自己并不十分情愿,这些你虽不知,大哥我却是知道的,这一次也算是彻底了结了这段兄弟之情,还是让他清清静静地念他的经去吧。恨元死在余世雄手上,余世雄也死了,算了,死的人够多的了,别再死人了。”

    “大哥,我听你的,你说怎么样就怎么样。不过我就是不服,就算天衣盟完了,他们也不可能放过咱们兄弟,我也绝不会让别人骑在咱们兄弟头上拉屎。那个婆娘不是说了吗?要咱们兄弟自己上,大哥,咱们兄弟当年战场上厮杀,火里来血里去,从来都没想过要往后退,从来都是把脑袋挂在刀尖上,没被人小瞧过。大哥,就算以后咱们只找朱元璋那狗贼算账,也得先过了今天这关再说。大哥,不是我当老二的不听大哥的话,今天这场我是想打也得打,不想打也得打,只有打赢了他们,咱们才能再找朱元璋报仇去!”陈汉义虽是越说越激动,却还是不忘低声,可见陈汉仁的话在他心中的份量实是十分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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