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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天晚上,刘雪只感觉心情沉闷,说不清楚为什么会这样,而且有些疲惫;躺在铺上颠三倒四地做梦,醒来却记不住一个梦境,也不去想。她睁开惺忪的睡眼,天已大亮,太阳的光线透进窗口照在她脸上,又突然阴了,她揉一揉眼睛看着窗外的天空,一团黑云盖住了太阳。但还能看得清楚太阳被蒙住的影子,显得苍白,像一只残破的茧,光泽黯然。

    刘雪边起身边想:这个时候,妈妈该早去花木盆景公司上班去了,父亲也早该开了店门,正在营业,他是闲不住的,没有顾客,就独个儿理货。她也想简单梳妆后就去帮父亲守店。店要人守,一个人不行,起码两个人才好。但父亲一直或大多数时候都是一个人单干,其他它的事都能料理,就是解手不方便,要离开还得关一会儿门。她如果坐在店里帮忙照顾生意,起码父亲去解手就不需要关门,方便多了。突然窗外有个男人吊起嗓门喊,请开门啦!我要买花。

    哟,难道店门还没有开?莫非父亲上厕所去了。她溜下铺沿走到窗边朝外喊着回应,喂,你等等,我老爸有可能上茅厕去了。

    外面的喊叫声方止,她打开门,发现门槛上一张纸条,便拾起来看,是妈妈的字迹,上面写道:刘雪,今早我和你爸到外面有事去了,过两天回来,你就留在家里守店,但店门不需要你开。你要好好照料自己,好好养胎。

    落款是妈妈。这段话言简意赅,却给刘雪一个偌大的疑问,两老到底出去办什么事呢?这是从来没有发生的,她盯着这张纸条发愣,仿佛要从上面找出什么玄机,可是把这张纸条看穿,也看不出它的玄妙之处。

    刘雪蹙眉地捏住纸条,自言自语,你们出去两天,是什么事为什么不告诉我?纵然我睡得很沉,难道就不能叫醒我吗?出去办什么事儿,干嘛不在纸条上写清楚?她还有一些疑问,但一个也解不开。

    她轻轻地呼吸着,那吐出来的气味很浊,那是没有洗漱的缘故。她去盥洗室洗过脸,走到很亮的窗台下,又将那张纸条摊在桌面上看。当然只晃了几眼,不去管它,又想起开始在窗外叫人开店门的顾客,便打算走过去开店门。

    走进花店之际,感到分外的寂静和阴沉,一种莫名其妙的压抑气氛让她感到不安。正伸手欲拉开店门的木栓,又缩回去了,她感觉肚子饿,便到厨房煮面条吃。

    这时,她的大肚子忽然隐隐作痛,感觉胎儿在动,像是胎儿用脚在踹她的肚子。一会儿又不痛了,她感到平静多了,便去开店门,妈妈写在纸条上的叮嘱是叫她不开店门,可是那样子很沉闷,她有点受不了。

    花店的门打开了,从浮屠镇花卉盆景公司那边传来隐隐约约的鞭炮声,她听见了,感到疑惑,这并非过年过节的,谁在放鞭炮呢?

    反正不关自家事,也不去多想。此刻一个顾客走来,是个年轻男子,他好像认识刘雪,很奇怪地问,你怎么还在这里?刘雪双手轻轻地抚一抚大肚子,也奇怪地反问,我不在这里,应该在哪里呢?

    在哪里?那年轻男子没有说了,只问刘雪,这个花店里有没有赠送亡人的白花卖,刘雪说没有,然后抬手指着镇街道的西侧说,你到那边去买,那里有个纸扎店,还有花圈。我这个花店尽是鲜花,为活着的人开的。

    那年轻男子突然说,其实我不是来买花的,见你坐在这里,我就过来看看,到底是不是你。你是马红辉的爱人吧?我是他的朋友,他昨晚去世了,你怎么还坐在这里?脸上还没有一点悲哀的颜色,我觉得太不可理喻了。

    仿佛晴空一声霹雳,刘雪内心里一震,却又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坐着的她颤巍巍地站起身问,你说什么?那年轻男子没有立即回答。

    此刻,从刘雪婆家那个方向又隐隐约约传来鞭炮声,那年轻男子看着一脸惊慌的刘雪反问,你听见鞭炮声么?还煞有介事地解答,那都是给马红辉吊香的人放的鞭炮。刘雪认真谛听,那鞭炮声连绵不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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