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以为今日褚煦君只是气着了,刚刚才发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个从前跟她阿父褚夏一个缩头乌龟样的大娘子,突然变得如此伶牙俐齿、阴阳怪气,让人很难招架。
二叔母转向褚夏:“大兄,你听听,氲氲这么一个未出阁的女娘,说这样刻薄自家人的话,这往后,哪里了得?”
自病痛中苏醒的褚夏最见不得人说他最宝贝的嫡长女:“氲氲还只是动嘴而已,姒娣你可是动了手的。可怜我的小六,还不知道能不能熬过去。姒娣你怎么反倒没有半分愧疚的模样,身为长辈,你的慈和在哪里?”
褚煦君母女没想到褚夏今日出息,都懂得还嘴了。
二叔也沉浸在自家大兄居然不是个蚌壳的震惊中。
花连城突然若有所悟道:“所以姒娣你是以为,二弟之前罚你的由头藏在朝晖堂,所以才过来找?你是不是连有虞阁也去翻了吧?你以为,是我说了什么,二弟才让氲氲分着管家,才夺了你的权?”
二叔母程蓉的脸色一下变得非常精彩,白了又青,青了又红,红了又紫。
她其实惯来不是个会隐藏情绪的人,能好好站在这里,都是托了自家丈夫儿子的缘故。
褚煦君很想告诉阿母,还真有人去了有虞阁,但是另一位手脚不干净的蠢东西。
他们不过出门一趟,腹背就有这么几个愚蠢的亲戚在家搞出事情。再这样下去,便是二叔褚秋对褚家贡献卓著,褚煦君都要考虑劝说自家父母,分家。
见程蓉眼下的情形,在场连反应一向最慢的褚夏都明白过来了,连城这是猜中了。
程蓉还真的觉得是花连城“害”了她。
其实这事的源头在程蓉认为无辜懦弱的褚煦君身上,是卫凌为了满足少女想要管家看账的小小愿望,主动、顺便跟褚秋说了两句话。
褚秋知道程蓉不够妥帖,但不知道她不妥帖到那个程度,竟惹来了中州守护神卫凌将军的注意,细思极恐,自然不敢让她再碰褚家中馈。
只是氲氲到底年幼,才让程蓉还管着一些无足轻重的事情。
程蓉涨红了脸,终是忍不住冲着花连城道:“是又怎么样,难道不是你做的吗?花连城,从我入了褚家,你几时眼里有过我?若不是你,老爷怎么会越来越不信任我,再这样下去,褚家还能有我的位置吗?
花连城,你出身高贵,有丈夫疼爱,女儿陪伴,儿子们懂事聪明,庄园铺子无数。可我呢,我什么都没有,不过是老爷为褚家做牛做马,我才跟在身后喝上一口汤,管管几个下人而已。就连这样你都容不下我,要一而再再而三的针对我。
花连城,我受够你了,不过是烫了一下小孩胳膊,就这样不依不饶,难道要我给他一个半大婴儿偿命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