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不敢,奴才也只是实话实说而已。殿下快去吧,皇上在等你。”

    萧胤寒沉默地点点头,抬步朝龙榻走去。

    当亲眼看到床上消瘦苍老得惊人的怀文帝时,他心头陡然涌起许多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

    他曾无数次恨过怨过,却从未想到父皇也会有老去的一天。会像一个普通病老之人躺在床上,听天由命。

    萧胤寒站在原地,手掌紧紧握成拳头,不知用了多大的力量才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他半跪在床边,眼眶不知不觉红了:“父皇,儿臣回来了。儿臣不孝,请您责罚。”

    这一刻,往日种种都已烟消云散,唯留下一个儿子渴求上天放过自己的父亲的心。

    就好像听到了他的哀求,皇帝眼皮动了动,慢慢费力地睁开了眼睛:“寒、寒儿……”

    听到这个久违的称呼从床上眼神浑浊的老人口中叫出,萧胤寒鼻尖一酸,差点掉下泪来。

    “父皇,我在这里。”

    他伸手握住了老皇帝的手,压着情绪沙哑回道:“我回来了。”

    “回来了,就好……”

    怀文帝说话已经费力了,却没有半点责怪他的意思,眼睛已经看不清了,却还在说话:

    “朕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父皇!”萧胤寒顾不得僭越,生硬地打断他的话:“父皇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康复的!”

    他说完一顿:“赵公公,父说口渴,烦劳取一碗清水来。”

    赵公公愣了一下,觉得王爷的表述有些怪怪的。

    但转念一想,太医的确吩咐过不要饮茶,所以喝清水也可以。

    更何况这可是容王,这世上最不可能不利于皇上的皇子。

    他忙点头:“是!”

    等人一走,这位被赵公公“认可”的皇子却皱着眉头,一只手悄悄抚摸着腰间那小葫芦样的瓶子。

    接着手指一挑,盖子被打开,一股淡淡的清香传开,闻之让人灵台清明。

    “王爷,水来了。”

    “给我吧。”

    萧胤寒抬手,接过装水的清碗,一接一放间,藏在手中的葫芦药瓶一倒,瞬间灵药入清水,化作浅浅荡开的涟漪。

    赵公公刚要退下,却是一顿,他好像闻到了什么香味?

    正疑惑间,萧胤寒已经面无表情地扶着怀文帝喝水了。

    说来也奇怪,这几日怎么劝都不肯好好进食的皇帝,这一次喝得倒十分利落。

    那“咕咚咕咚”的声音,就好像在喝什么琼枝玉液,着急得很。

    赵公公想,这大概就是最受宠的儿子吧,有容王殿下照顾,皇上就是给面子。

    萧胤寒并不知道赵公公将这一切归咎在自己“受宠”上面,不过即便知道也无法解释。

    这灵药是离开前雪夷族的祭司大人给的。

    她说当年玉喀娜与阿烟缪离开时她没有阻拦,这才渐渐酿成他们两代人的悲剧。作为补偿,她送上雪夷族世代相传的灵药,就当做赔罪吧。

    “父皇累了便好好休息吧,儿臣明日再来看您。”

    萧胤寒细心地替怀文帝擦去嘴角的水渍,再为他整理枕头,拢好被角。

    一举一动,无不妥帖仔细,却看得一旁的赵公公颇为震惊。

    这还是他认识的那个容王吗?

    萧胤寒并没有注意到一旁老太监一副“天塌了”的眼神,这些日子来,他照顾棠棠早已是得心应手,所以此刻做起来只能算是顺手而为。

    “父皇就麻烦公公照顾了,本王明日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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