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恨得牙痒,不过此等事情讲不出理,又不好把一身袍子甩掉,如今天热,里面也没甚衣物,光膀子进观成何体统。

    赵柽在旁边把手上描金折扇打开摇了几摇,微笑道:“小道长,能否变通?”

    小道士瞅一眼:“这位官人,贫道看出头陀是官人亲随,可观里就是此种规矩,我也不好说话,总要观主才有权决定。”

    赵柽心想,这却是个伶俐的,便道:“我这边进了,小道长那边去和观主解释通融便好。”

    小道士目光闪闪,看向赵柽并未直接拒绝,而是期艾道:“这……”

    赵柽冲身旁的白傲使个眼色,白傲立刻上前掏出两锭大银:“我家公子给观里捐的福德,还烦小道长去观主跟前述说通融。”

    小道士立刻眉眼含笑,伸手接过银子,打了一个稽首,改变称呼道:“信士诚意十足,小道愿去观主面前解释,诸位还请进内畅游。”

    赵柽点了点头,小道士又礼一下,接着转身就走,后面杜壆把武松拉进门,武松看着小道士远去身影,恨恨地道:“甚么规矩,我看是铜臭的规矩最大!”

    赵柽道:“也不能这么说,毕竟出家人也是要吃饭生活的,何况此处风景秀美,虽不是真正神仙居所,却亦世上少见,花钱游玩,买个安心。”

    一行人便往里面走去,先进了三清大殿,看这观果然与寻常庙宇不同,三清两旁陪侍的神仙足有几十位之多,众人都难认全,就算是赵柽也有些茫然。

    “这观有些东西啊!”杜壆不由感叹道。

    赵柽点了点头,这些神仙像有的鎏金,有的粉彩,神态栩栩,并非小道观里那种呆滞木讷的泥雕土塑。

    往前走又走几步,蒲团上有善男信女正在跪拜叩首,口中念念有词,无非是祈愿平安发财之类。

    赵柽看了半圈,带人想从殿后出去,却突地一愣,只见那云纹大柱内侧竟然划了个小小符号。

    赵柽摸了摸下巴,不同之前在酒家的旗杆上看到的焰火符号,这是一枚日光符,同样是明教的联络符号。

    有意思……赵柽微微沉吟,外面酒家可能是替明教背锅,但这道观却绝对有大问题。

    这里处处奢华,讲究信奉,一看就聚敛了无数银钱,可就是这种地方,在吕师囊占据仙居的几个月时间内,竟没有被破坏掉?

    吕师囊的军队不比方腊军,加入明教之前可都是坐地分赃的山贼匪盗,能放任这么有钱的道观不抢不夺?

    城内的大兴寺虽然当下繁华,可里面却有不少殿堂焚毁破坏,赵柽他们去吃素斋时都看见了断壁残垣,还问了一嘴,为何不找人修缮。

    大和尚答的是,香火供奉钱都被贼兵抢走了,重建殿宇花费极大,怕是得过上两年再说。

    可眼前这座神仙观……一点被破坏的痕迹都没有,一点被抢夺过的迹象都不存在,这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武松等人不识那符号,只是跟着赵柽走走停停,出后门又去了几座大殿,个个惊叹阔气,都说今遭出来此处果然值得,没看过这么奢华的道观,就算各州城内的神霄宫,怕也比拟不上。

    半晌来到观后,只见两殿之间一株大树,这树参天高,枝叶繁茂,碧玉如妆,树身须三人合抱。

    武松讶异道:“何种树长这这般大,竟从未见过?”

    白傲道:“二郎不识,此乃褚木,世上罕见,若不遭雷击,可以无限生长,旱涝虫灾不能毁。”

    赵柽也抬头看,只见树冠如巨大伞盖,遮天蔽日,仿佛翠云,心中暗想如此高大,恐早晚难逃雷打。

    他心中记挂明教,便绕着树看,果然在那树干上也发现一枚符号,这符号模糊,他辨了辨,认出意思后,叫上众人走进后面殿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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