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这…”他回身,看着严承怀,欲言又止。

    如果他没看错,这就是上次小侯爷紧张的那个女子。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林年年又躺在这里。

    明明,自己已经将缓解狼草毒的解药交给了他们。

    严承怀垂了垂眸,再睁眼的时候,已经是一片神态自若,冷静道:

    “麻烦杜老了。”

    “上次的解药不慎被我丢弃…”一句话,言简意赅,如果忽略严承怀睫毛的颤动。

    那杜老听后神色一滞,好半天才长叹一声:“小侯爷,你糊涂啊!”

    “狼草长在极阴之地,为炼制那解药,需得用纯阳之体的男子的血做药引。”

    “纯阳之人极为难寻,这血是我花了半辈子才得的一味药材,这么短的时间,你让我上哪儿去找?”

    杜老显然是真的生气了,连胡子都在抖动着。

    严承怀顿了半晌,目光上移,能看到床榻上女子极为痛苦的面色时,只道:

    “倘若我说,我有呢?”

    “什么?”这下换杜老呆滞了,他盯着严承怀那张面无表情的脸,有些瞠目结舌。

    “倘若真的有,那就好办了。上次配药所剩的药渣还有几副,只需用那纯阳之人的血接小半碗,煎烹一下,给这姑娘服下就行…”

    杜老口气略有缓和,他看严承怀没有动,不免有些好奇。

    这纯阳之人百年难寻,小侯爷既然这么担心这位姑娘,为何不赶紧找人去找?

    “知道了,杜老。”严承怀面色如常,他缓缓走到林年年面前,替她掖好了被角。

    “还麻烦杜老先下去煎药,这血随后就到。”

    杜老有些疑惑,可是在看到严承怀眼中一闪而过的光华时,闭上了嘴巴。

    “是,老夫这就下去…”

    等到屋子里面的人重新走掉,厢房内又恢复了一片寂静。

    严承怀盯着床上的女人,手指轻轻抚上林年年细弱的脖颈。

    那里,可以感受到女子顽强的生命力。

    狼草毒已经开始发挥,床上的女人表情极为痛苦,唇色已经发黑,身上的温度也一寸一寸变得冰凉。

    这就是狼草的厉害之处。

    倘若没有解药的缓解,如果人熬不过去,很可能在身子失温的条件下而死。

    “林年年…”严承怀薄唇轻启,脸上的表情古怪,似乎带着一丝嘲弄。

    “这是你欠我的。”他声音缓缓,最后一生似乎是叹息隐没在唇齿之间。

    床上的林年年似乎感受到了他的轻叹,眉头放松了一些。

    收回手,严承怀站起身来,他来到桌前,从上面取了一只白瓷碗,紧接着掏出腰刀,对着自己的手腕毫不犹豫的刺下去。

    感受到手腕上温热液体的流逝。

    严承怀眉头皱了皱。

    床上女子未醒,严承怀心中一片寂静,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倘若换做旁人,尤其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工作,死了也就死了。

    可林年年,偏偏让他有种熟悉的感觉。

    这种感觉来自于灵魂深处,让他莫名的有些…厌恶,仿佛是当年那红衣女子一般。

    一样让人,讨厌。

    所以。

    “林年年,你可千万别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