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人们总是这么问问老三的女婿,哪的人呀。

    他就回答了,他回答的时候脸就红了。他先说到省、再说到市,其他的他就不好往下说了。

    叔叔或阿姨接着又问:父母是干什么的呀?

    这时,他的脸就更红了,支支吾吾的,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方玮就在一旁说:小刘是农村的,他的父母是农民。

    众人又齐齐地“噢”一声,算是知道了。别的就不好说什么了,忙岔开话头,说一些别的了。比如,谁谁家的小子当了团长了,或者谁谁家的姑娘去了国外等等。他们说的这些人,当然都是大院里这些孩子。

    方玮的母亲孙阿姨,这时的脸色是阴沉的,她似乎有许多不开心的事,望一眼刘双林也懒得理他。刘双林就有了一种被遗弃的感觉。这些人说的都是大院里这些孩子小时候或成人之后的事,在他听来完全是陌生的,他想插嘴又说不上话,就那么难受地在一旁坐着。偶尔起来,为这些叔叔端茶倒水,他们的目光不再注视他了。最后临告别时,说一些大吉大利的话,听得方部长笑呵呵的。他总要和方玮一起把客人送出院子。

    分手时,那些叔叔阿姨就冲方玮说:小三,这次调回来了,以后就方便了,多到家里去玩儿。

    仿佛他们眼里只有方玮,而没有刘双林这个人。

    那些日子,刘双林的心里就很郁闷,怎么也高兴不起来。两个人回到房间后,刘双林把小窗子打开,倚在床上抽烟。

    方玮就一边挥着手一边说:烦死人了,要睡觉了,还抽什么烟呢。

    平时在方部长家里,家里没人抽烟,方部长又病了,孙阿姨明确交代过,是不允许吸烟的,有时刘双林犯了烟瘾,只能跑到院子里,深深地吸上两口,跟做了贼似的。方玮这么一说,他忙把烟熄灭了。

    当初在师里的时候,两个人隔三差五地生活在一起,刘双林还没觉得方玮有什么。因为那时,方玮不停地值夜班,一周只能回来两三次,平时白天都上班,两个人谁也见不到谁。每次方玮回来时,刘双林把饭做好了,就连洗脚水也都准备好了,那些日子,现在回想起来是很幸福的。

    自从调回到军区后,在刘双林眼里,方玮似乎变了。两个人关在小屋里也交流点什么,可没说两句,就说不下去了。因为两个人说话的本质和内容已经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他说:机关里这次又调级了。

    她说:爸爸的身体真是一天不如一天了。

    他说:你爸和司令部的人熟不熟,能不能说句话,我要是提前晋一次级,就能申请到房子了。

    她说:要房子有什么用,别忘了咱俩调回来是为了照顾我父亲的。

    他说:有房子住也不影响照顾你父亲。

    她说:你就死了那份心思吧,我爸都这样了,就是他不这样,也不会为儿女的事走后门的。

    他说:你爸爸这人真难琢磨。

    她说:他不是你爸,你当然不了解。

    他说:真没见过这样的人。

    她说:那是你少见多怪,今天晚上这些叔叔、伯伯,有谁为孩子走过后门?平时你们以为我们这些高干子女都是靠父母生活,那你就错了。

    刘双林就不说话了。他睁着眼睛,望着黑暗,他感觉浑身上下每个毛孔都憋闷得很。他原以为,自己鲤鱼跃龙门,一下子就成为一个人物了,没想到的是,他仍然是个小人物。在机关里,他是职务最低的参谋,其他每个人的资历都比他老。这是在工作中。回到家里,他渐渐意识到,自己无论如何都融不到这个家庭中来。他只是个女婿,他时时刻刻感受到自己是个外人。

    孙阿姨从第一次见到他之后,就是那副不冷不热的态度。方部长倒没嫌弃他是农村人,在人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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