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头征询地看着戚慈。
男人摸摸她的发髻,眸色幽暗:“破解鬼借身唯有一法,就是把她的尸骨找出来。”
*
白宅不大,戚慈一剑就能劈掉半边房梁。二人踩着满地黑灰寻找白翠娥的踪迹,脚下“吱嘎”作响。
霍忍冬循着记忆,推开几根倒塌的柱子,指着最里侧的一间厢房。从火势看此处最是凶狠,墙面熏得一塌糊涂,屋内几乎不剩下什么了。
戚慈倨傲地站在原先的拔步床前,望着一片黑灰的烂木头和烧不透的几件铜器瓷器。
“这就是她死的地方?怨气残留倒不是很深。”
戚慈指尖掐起一点莹莹亮光,随后轻轻一弹,那点光源迅速扩散,呈半圆状覆盖了闺房。
霍忍冬以目光询问:在这里吗?
戚慈摇头:“没有。”
她一愣,又快速张嘴无声说了几句。白翠娥最后已被媒婆绑缚住手足,还口不能言,不可能逃脱闺房。
她不是烧死在这里,又是死在哪里?
戚慈:“我知道你在疑惑什么,不必着急。”
他从储物袋中掏出一圆盘状的小镜子:“此为回光溯月镜,可以看到之前发生的事情。”
因为过去了整三年,法宝展露出的画面断断续续的。
火灾之后,霍忍冬看见有几名镇子上的百姓缩着脑袋进入宅子,不知是意图行窃还是真想找寻尸骨,不过没多久就被鬼魂吓跑了。
再往前,她又见到了那日的大红婚仪。
因为亲身经历过,霍忍冬忽然分不清这是真实还是幻境。
“着火了——!”
耳房里的小丫头大声尖叫,发出一路乒乒乓乓的动静逃了出去。
可那时火势已不可挡,白宅变成火场。闺房的门缝里漏进浓烟,房梁上不时掉下来什么东西,屋子摇摇欲坠。
白翠娥被绑在床柱边目眦欲裂,她满嘴血迹,梳好的头发也乱七八糟。
然后,拔步床帐被点燃,汹涌的火舌顺着床单被罩一路舔舐,留下焦黑的痕迹。
白翠娥眼睁睁看着那条绑住自己双手的麻绳起了火,她好像根本感觉不到疼痛,安静等着,直到麻绳被烧断。
眼看那道身披嫁衣的身影跌跌撞撞冲出房间,回光溯月镜的画面也消失了。
戚慈和霍忍冬二人沉默不语,他们都猜到了白翠娥最后会去哪里。
白宅的院子很小,没有池塘,两口画着缠枝莲花的青瓷大缸翻倒在地,周围破破烂烂全是倒塌下来的房顶、屋梁,纵横交错,几乎不能下脚。
霍忍冬抬起头,见澄澈明媚的天空一瞬间变得漆黑,然后是滚滚浓烟打着卷往上飘,本就狭小的院落几乎看不见月亮。
“爹——娘——”
回光镜的画面里,火势烧红了天。
白翠娥从闺房里冲出来,往另一间厢房里去,她卯足了力气,将比自己高大一圈的父亲背在背上,一瘸一拐往院外来。
纤瘦的女子肩不能挑、手不能扛,生死关头,那具身体里却爆发出强大的力量,她生生拖着昏迷的父亲、病重的母亲出了房门,倚靠在那两口大水缸边。
“救命——救救我们——”
“求你们救救我爹娘——”
白翠娥拍打着被封死的宅门,可外头明明有人呼喊,也有人往里泼水救火,这沉重的大门却不知道哪里卡住了,就是打不开。
她往返于大门和水缸两处,不断泼水到父母身上,可长夜漫漫、火光冲天,白家三人却看不到一条出路。
没有多久,那张本来纤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