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迪斯亦深呼吸着,透过卡迪亚的薄雾,他仿佛看见了那巨大的恐惧之眼正缓缓注视着这里,带着诡谲的乱彩光芒。
黑暗笼罩着彼此,一隙的时间仿佛被拉地极长,整个世界宛如倾斜的海底,时间变慢了,而气喘吁吁的彼此亦变得缓慢起来。
嗤嗤。
轻微的穿刺声自深夜里响起,伴随着精金的破碎时分的惨叫,泪滴化作尖刺,刺破精金的盔甲,鲜血一滴滴渗出,在钢铁的包围中淌入佩图拉博的脚下。
长针笔直地刺入钢铁之主的身躯,而囚兽此刻动弹不得。
哈迪斯嘴角裂开一丝癫狂的微笑,可惜的是,他还不能精准地控制这些液滴,不然他会瞄准他的大脑,哈迪斯等待着灵能风暴变弱的那一隙,抵在大地的前脚开始发力——
哈迪斯猛地冲了出去。
讣告刀刃边缘的莹绿划破他周身的黑暗,镰刀直冲被囚禁住的佩图拉博的头颅!
与此同时,长锲刺入佩图拉博脱力的身躯,他坚硬的盔甲裂开阵阵裂痕,鲜血的腥气直冲鼻腔而去。
哈迪斯死死地盯着佩图拉博,而他看见佩图拉博亦盯着他,原体的面庞狰狞可怖,佩图拉博目眦欲裂,细小的血珠自他的眼眶中渗出。
咔咔的断裂声自钢铁之主的周身响起。
“忏悔,背叛者!”
最后一瞬,哈迪斯的吼声响起,但同时,钢筋断裂的声音骤然传入哈迪斯的耳畔——
那几乎是一道深灰的风。
来不及转向的镰刀猛地扑空!
哈迪斯几乎是在脚沾地的一瞬就借力侧身,砸在他身侧的战锤发出沉重的响声,一道明显的凹痕自哈迪斯的胸甲上显现。
哈迪斯立刻回身转镰,莹绿的光在他周身化作一道死亡圆圈,他听见金属落地的声响,但镰刀传来的触觉告诉他他扑了个空。
哈迪斯的目光重新锁定在了较远处的佩图拉博身上,他吃惊地盯着钢铁之主,佩图拉博正站在那里,依旧摇摇欲坠——
借助着长钉对盔甲的破碎点,钢铁之主直接自他的盔甲中挣脱了出来!
现在,佩图拉博仅穿着一身奥林匹亚风格的轻便战斗服,他半赤着上身,手握那柄战锤,断裂的尖刺自他的胸肌,腹部和臂膀间凸起,直刺刺地指向外界。
佩图拉博露出了一抹微笑,他感受着……感受着终于变得陌生的感觉,在这片黑暗之中,一切都变得沉寂了,包括,包括——
【看来我的猜想是对的。】
包括那份被注视的感觉。
佩图拉博知道,有什么东西断裂了,不复过去了,在这片漆黑之洋里,他感受不到那些控制的线了,有他指挥钢铁勇士的,也有那些指向他的。
这才是真正的自由。
佩图拉博大笑起来,不,还差一点,他能感觉到他灵魂中那份厌弃的存在,不光是最近的那些污浊锈迹,还是更早之前的那份金光。
它们同时存在于他的灵魂之中,令佩图拉博感到好笑的是,在某种程度上,这些处于外侧的光芒,在这片漆黑的海洋中保护了他真正的灵魂。
他甚至有些轻佻地看向被他利用的哈迪斯,即使他感到隐隐的恐惧,不安,他的灵魂在颤抖,在尖啸,但癫狂的兴奋和狂喜令他依旧站在这里。
【你,哈迪斯——】
【你为何要做棋子呢?你本拥有着绝对的自由,你该是支配者。】
佩图拉博说,他的灵魂在消逝,在燃烧,但他努力地将自己的火焰聚拢,钢铁之主小心地控制着他跟哈迪斯的距离,他的灵魂之火在变小,但在抹去了那些杂质后,它变得越来越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