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独立出现在金帐里,恐怕刚刚离开的那些权贵乃至大汗王们都会去多想一分。

    毕竟,健康、拥有狂血血脉的世子,跟个羸弱不堪的世子,是完完全全的两种人,前者足以令一些人决心投入资源给予支持。

    吕守愚疑惑道:

    “叔叔您对阿苏勒...好像很关注?”

    “是啊,因为他昨天的刀令我终生难忘,比莫干,你觉得大君心里是不是还是想着要把位子传给世子呢?”

    听到这个问题,吕守愚却第一时间就摇了摇头。

    “不会。”

    “为什么?”

    “因为是父亲亲自发动了覆灭真颜部的这场战争,那时候的阿苏勒还在真颜,我在本以为我率兵冲进真颜营寨的时候,看见的会是阿苏勒的尸体。”

    九王闻言,神色莫名。

    吕豹隐眼眉低垂,道:

    “那是因为,大君知道,狮子王并不会杀阿苏勒。”

    “真颜部...那里是大君从小长大的地方啊,世上最了解的大君,不是他的兄弟,不是他的儿子,是那个已经死去的狮子王龙格真煌。”

    ......

    北都城贵族们离开金帐后,只有陆泽进入了其中,其他几个儿子还在帐外等候,他们知晓大君会有很多话对幼子说。

    但实际上,父子两个人都相当的沉默。

    大合萨告诉陆泽说,大君决定将七万真颜俘虏留在北都附近,另辟草场居住,历长川感觉到了气氛的尴尬,但他没有办法。

    “刚刚在金帐内,有将军想要让我治你擅杀虎豹骑的罪。”

    “阿苏勒,你想说些什么?”

    半倚在大床之上的吕嵩抬眼看着陆泽,大君忽然开口说了这么句话。

    大合萨先是一愣,随后便反应过来,这似乎是大君在考究世子的应变本事,擅杀虎豹骑,这罪名其实并不算小。

    只是昨天陆泽展现出来的青铜之血,过于令人震惊。

    所以人们忽略掉了那些死去的虎豹骑,直到今天金帐内,有得到主子授意的将军把这件事情拿出来说事。

    陆泽直接开口道:

    “那就请父亲剥夺那几名虎豹骑的职位,收回对他们的赏赐,治那些人不敬世子的大罪。”

    历长川心里不由嘀咕起来。

    阿苏勒到了腾诃阿草原养了三年,感觉确实远比小时候脑子转得要快。

    吕嵩半眯着的眼睛缓缓睁开,眼中那块白翳亮得有些吓人,并不知晓大君满意不满意幼子刚刚的回答。

    陆泽缓缓开口:

    “父亲。”

    “我也有个问题想要问您。”

    “您,为什么要灭掉真颜部?”

    大合萨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历长川只感觉漫天星辰好似都在他的脑袋里旋转起来,以至于他整个人都在感觉天旋地转。

    大君却没有对这个问题动怒,声音低沉的解释起来:

    “因为真颜部叛出了库里格大会。”

    “这是逊王定下来的草原会议,让所有部落的人不再互相厮杀,但真颜部的骑兵袭击其他几个部落的马队,抢走他们的牛羊,还杀了他们的人。”

    陆泽微微一笑:

    “父亲,这个回答,您应该对着匣子里的那颗人头说过很多遍吧。”

    气氛再度变得沉默下去。

    历长川都能清楚感觉到了大君的呼吸正在变得急促,老头儿疯狂的给陆泽使着眼神,只可惜陆泽没有看大合萨,他那双澄澈的眸子安静的看着床榻之上的吕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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