贼子。

    太安城那位无论如何都不能够忍受北凉往离阳西境腹部埋下的毒钉如此之深,所以这三千人的结局造就注定,必死无疑,北凉王徐骁在这时展现出了傲人的魅力以及狠辣,能够让这些在剑阁兵士为其赴死,是魅力,而毫不犹豫选择让他们去死,则是魄力。

    因为这就是这些人在当初埋入剑阁、生根发芽的意义。

    死亡,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就是意义。

    陆泽饮着囊中清水,不由感慨道:「难怪春秋时的徐家军能够屡败屡战,云龙兄当年说过,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看来不把我杀死,这位徐伯父是永远都不能安心下来的。」

    而那位六珠菩萨不知何时来到了陆泽身旁,白色袈裟女子望向不远处黄沙漫卷,面露怜悯之色,对着陆泽轻声开口:「你就这么看着你那位大师傅独自去对抗三千骑军?虽说韩生宣号称陆地神仙之下杀伤力无敌,但人力终有时尽。」

    陆泽摇了摇头:「当然不可能独自杀死三千人,哪怕是三千头猪放着不动,杀半天都杀不完。沙场对垒讲究是的势、气与力,对方虽说是三千人,但能够近入到我大师傅跟前的,怕是连百人都没有。这就是一场拿无数条性命去堵截一位指玄境顶尖高手的买卖。」

    陆泽神情澹漠,只见五具符将红甲眨眼间出现在面前。

    随着他手轻轻一挥,快速加入冲杀骑军阵型的行列当中,五具杀神本就是战争杀伐之奇兵,血腥味伴随着风沙,极其迅速的涌入人们鼻子里。

    陆泽轻声开口:「但你说的很对,我需要让我大师傅早早从这个泥坑里跳出来。」

    「毕竟,在这些死人身上花费太多力气,的确很不值当。」

    在战略上藐视敌人,在战术上重视敌人。

    所以,陆泽早早便把留在上阴学宫的五具符甲给召了回来。

    此刻,六珠菩萨望向陆泽的眼神里带着极度复杂的神情,这些日子的菩萨真人竟未能彻底看透年轻皇子的心思,在其身上拥有着与那位皇帝陛下很相似的东西,但两者给人的感觉却又是天差地别。

    羽林军与金吾卫此时已进入到备战状态。

    而十八名金刀供奉均是当年江湖中一等一的好手,此刻也已经拔刀出鞘。

    很快,有位风尘仆仆的老僧御马前来,这一骏匹刚刚停下便就倒

    地吐沫不起,杨太岁望着陆泽轻吐一口浊气,对着那位六珠菩萨见礼,老僧这才望向远处沙场,脸色极其低沉。

    此刻,众人均望向铁门关方向,只见那里又有骑军前来。

    八百白马义从,凤字营。

    为首的是位持刀剑的年轻公子哥,其望向陆泽所在方向,北凉世子怒吼出声:「随我诛杀离阳皇子赵楷!杨太岁,可还记得京城白衣桉?老子今日要活剐了你个老不死的秃驴!」

    陆泽望着今日这场大幕的正主终于来到,他手中天问剑已握住剑柄。

    剑吟声清脆嗡鸣。

    北凉今日前来的人马阵仗,的确很大。

    身旁的羽林军与金吾卫已然出动,十八名金刀供奉上马展开死战,雪白袈裟的密宗女子菩萨手作佛印,右手高高捧起,狂沙骤然凝集而起,斗转星移之气象骇人。

    已正式踏入指玄境的陆泽感受着身体里终于稍稍有些燃起的血液,拔剑出鞘,策马奔腾,使得在身旁想要制止的杨太岁都来不及,只能快速跟上。

    「徐凤年。」

    「既然你非要想死,那便去死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