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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与北莽权贵王侯们打擂台,打出来了个千古第一的女帝。”
“草原之上这诸多的糊涂账,在朕死后,都要被翻阅开来重新再清算一番,太平令,朕只是希望以后的北莽能够还是北莽,而不是成为那离阳年轻皇帝的秋狩猎场。”
这天夜里的女帝与太平令说了许多的话,而说到那种涉及到边境战事走向的军国大事,老妇人显然有些疲惫与掩饰不住的心烦意乱,她缓缓的闭上了眼睛,似乎不希望这一生走到阳间小路尽头之时,仍是无法摆脱世俗之事的困扰。
老妇人最终小声呢喃道:“过年了。”
......
年关过后,离阳两线正式吹响了反攻的号角。
东线两辽蓟州的大将军顾剑棠将陛下那道圣旨拿在手中反复的观看,这位自春秋国战之上心中便憋着一股子气的顾大将军,在兵部尚书位置坐了整整二十年,如今重新回到沙场,战火当中的硝烟味令已是半百之岁的顾剑棠沉迷其中。
这位东线主帅恭敬的将这道圣旨放置妥当。
上面的旨意很是简单。
陛下要在半年之内彻底打烂北莽的那座南朝燕京,而两辽三十万军士以及北凉十几万铁骑均可主动对北边发起攻杀,简单来说就是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
“徐骁。”
“我顾剑棠要成就连你都不曾完成的大业,离阳朝的铁蹄将真正踏在北莽草原之上,顾不如徐?凭你那个痴傻的幼子徐龙象,又如何与我争着踏破北莽王庭的不世之功?”
春秋路人甲的顾大将军眼中泛着浓浓的光彩。
而这时北凉王府里头的梧桐苑,同样有着圣旨传入其中,徐渭熊、徐龙象还有人屠义子当中声名最是狼藉的鹰犬褚禄山,体型臃肿如球的褚球儿如今乃是北凉都护,正二品,同时也是人屠徐骁六位义子当中仅剩的那位。
徐骁六位义子,一虎二熊三犬。
兵仙陈芝豹与白熊袁左宗陨落在那西域铁门关,叶熙真与姚简在铁门关事后被人屠徐骁赐死,北凉铁骑徐字王旗的扛纛者齐当国则是死在了去年的凉莽大战当中。
如今仅剩下鹰犬褚禄山好端端的活着。
而现在,这位褚球儿也要离开北凉王府,同时离开北凉。
“我褚禄山有洁癖,什么都换,唯独不换主子。”
“如今北凉已没有了莽军入侵的风险,那我这位北凉都护也是时候该让位啦。”
徐渭熊与徐龙象皆沉默寡言。
如今北凉境内的气氛极度复杂难言,太安城的陆泽用诸多手段成功将北凉跟徐家渐渐分割开来,在这次凉莽大战当中,边境将士每个人都能够清晰感受到身后有厚重依仗是种什么感觉,正如同在春秋国战之时的徐家军能够独灭六国,那时的离阳赵家便坚定的站在人屠身后。
此时的凉地三州依旧有许多人挂念着九泉之下的人屠凉王。
但是到现在也到了真正要分割开来的时候,离阳皇帝下的这旨诏书没有任何问题,但却在无形当中给予了北凉军中所有人两个选择,在拮据困境之时接受太安城旨意,跟这时听从离阳皇帝圣旨去打垮北莽南朝,是两个意思。
之前的大雪龙骑军做出来了选择。
这些曾在漫天大雪当中真正面对过那位人间帝王的精锐骑兵,亲眼看见过那时还是蜀王的陆泽只身来到北凉,送了北凉王徐骁最后一程,而后来的陆泽也用切身行动履行着他的诺言,所以才有了那日大雪龙骑军远下江南平叛燕敕道的画面。
褚禄山并不怪这些人。
因为人都需要往前看。
但是他却做不到再舔着脸去侍奉南边太安城的那位年轻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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