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处是坑,很难行走,一不小心就得摔一跤。坑上坑下还洒满了尖锐扎脚的铁蒺梨,光是看上一眼就感觉脚疼。
敌人若想从西面陡坡通行,首先满是坑洞的坡路就很难走,第二还要小心防范地上的铁蒺梨扎脚,第三还得被壁垒后的秦军弓箭手射击。
能够从陡坡一段成功通过,绕开壁垒的,都是幸运儿中的幸运儿,大军根本无法通行。
所以敌人若想让大军通过此条道路,就只能正面冲击秦军壁垒。
只是冲破一层壁垒,后面又是一层壁垒。
一层接一层,足足有七层之多。
敌军必须要连破秦军七垒,击溃所有防御的秦军守卒,才能抵达真正的秦军大营所在。
秦军大营前,是一片宽阔地带,可供秦军主力列阵迎敌,架好强弓劲弩,直面突破七道壁垒后抵达此处的敌人。
“那项渠既让下相出兵袭击彭城,又让相邑起兵来攻,自然是打着分散我军兵力,让他好形成以众击寡的局面来合围我军,所以他此番必定偷渡睢水过来与我军交战。”
“只是他楚人占据优势,我又何必在睢水畔和他对敌呢?”
“敌进我退,他来攻我,我走便是,主动权可是一直掌握在我军的手中。”
赵佗走上一处土台,眺望前后营垒景象,见到秦卒们还在不断加固土墙,营造防御措施,不由颔首道:“吴孙子所言,地形者,兵之助也。料敌制胜,计险厄远近,上将之道也。知此而用战者必胜,不知此而用战者必败。”
“用兵打仗,自当要将战场的选择权握在手中。睢水的形势,对我军不利。那我便寻找对我军有利的战场。”
赵佗瞥了一眼认真倾听的卢绾、钟离眛等人,便考问道:“阿绾,我曾与你吴孙子兵法阅览,你可还记得吴孙子所言六种地形。”
卢绾略一思索,拱手答道:“回将军,吴孙子所言地形六种者,有通者,有挂者,有支者,有隘者,有险者,有远者。”
赵佗颔首,又转向钟离眛,开口道:“钟离,那你说说此处地形。”
钟离眛微微一笑,自然不会被这问题难住,他伸手指向道路两侧,说道:“此路东有河水之阻,西有陡坡蒺梨之险,路狭且险,乃是地形六者中的隘路也。所谓隘形者,我先居之,必盈之以待敌;若敌先居之,盈而勿从,不盈而从之。”
“如今将军先据隘路而守,营七垒以待。楚军若来,在这隘路上,就不能发挥出兵力优势,只能以有限的兵力迎面攻我七垒,攻防之下楚人必将损失惨重。”
“就算他们能连胜连捷,破我七垒而至,那也势必士气衰竭,精力疲惫,如何能敌我以逸待劳的秦军锐士,故而楚军虽众,我军虽寡,但最终胜利者,必定是将军!”
钟离眛说到最后,神色略带兴奋。
“然也,此地乃隘路,我军抢先居之,则优势在我!”
赵佗点头赞许。
卢绾和钟离眛两人都在认真学习兵法,说出来头头是道。
卢绾犹豫了一下,又问道:“可是将军,那楚将项渠若是真的追来,见我军摆下如此阵仗后,他真的还会强攻吗?若是楚军不战而退怎么办?”
赵佗侧首,看向南方睢水方向。
“他会强攻的。只有攻破我军,夺取彭城,楚国才有存续的机会。他若退走,楚国必亡。”
“此地,便是我和他项渠的决战之所!”
话到此处,赵佗眼中满是战意澎湃。
“项渠,我就在这里等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