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王翦老了,他等不了多久了。”
“他一定会来攻的!”
项燕话到此处,声音斩钉截铁,充满了肯定。
景同惊愕之后,又低声道:“令尹,依你所言,既然那王翦等不起,吾等最好的应对方式应该是和他耗下去啊,不应和秦军接战。我军不如放弃淮阴,率军南下,引诱秦军深入。只要吾等不败,早晚能拖到秦人耗不下去,自己撤军北归,吾等届时便可率军北上收复故土!”
项燕神色平静。
景同所说,何曾不是他之前的想法。
凭借淮南,江东,甚至是更南方的百越之地,和他王翦耗下去,将王翦耗死之后,便是他大举反攻的时刻。
但如今形势却又和之前大不相同。
现在楚军拥立新王,正是军心士气大涨的时候,若是一战不打就南下撤退,让出淮阴、善道等地给秦人,势必会凉了楚军不少勇士的心,对军心不利,还会让那些尚在观望的一些淮南、江东封君放弃支持他们。
二来则是因为楚军好不容易聚集了近十万兵力,其中不乏精锐。而他们的粮草却只够几个月所食。如果项燕选择南下后撤,那么不仅是秦军撑不住,他楚军也撑不住啊,等到几个月后粮食耗尽,他麾下的十万大军就会因缺粮而离散。
大军离散容易,想要再聚集起来那可就难了,特别是在如今楚国大部分地区都落入秦军手里的形势下,或许这将是他项燕最后一次掌控十万大军了。
与其等到大军离散,还不如在兵力尚存的时候,和王翦拼一波,搏一个大胜的希望。
】
项燕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除了之前所说的原因外,还有更重要的一个因素让他放弃了南下撤退,留在淮水南岸和王翦拼杀。
因为他项燕是楚国贵族,是响当当的荆楚男儿。
“陈郢之败,非我无能,乃国力不如,以及那庸主负刍的牵制。”
“而今日,你有兵力优势,我亦有地利可倚。你有秦王信任,我同样有大王圣明。如此,你我便可以堂堂正正的打一场,比一比谁的兵术更高强!来一场公平的决斗!”
项燕高昂着头,再次看向淮水方向。
他已经派了哨探,以及发动沿岸的楚人平民日夜沿着淮水巡逻,监视随时可能出现的秦军船只,并每隔一段距离就设置了烽火。
如果王翦选择以船只装载士卒渡淮,从楚军后方登岸,那么只要发现秦军的船只出现,楚人就会立刻燃起烽火警戒四周,然后附近的楚军部队就会快速赶到,对渡河的秦军进行半渡而击。
项燕转头,又望向善道以南。
如果王翦选择避开善道的大片水泽沼地,向南从东阳方向绕道袭击淮阴,那也无妨。
南边虽然地势趋向平坦,水泽减少,不适合楚军的水泽伏击战术。
但若是秦军选择南向绕道,那他们也将失去淮水这条补给线。
那可是近二十万秦军啊,他们只能依靠民夫从后方用牛马车辆的方式输送粮秣,粮道会拉得很长。楚军甚至不需要和王翦的主力交战,只要断掉秦军后方的粮道,同样也能获得胜利!
“所以,王翦你就只能正面攻来。”
“我在这里等着你。”
项燕嘴角泛起一抹笑。
他和王翦,已是宿命之敌。
……
善道以西的宽阔地带,随着秦国大军的到来,营寨连绵不绝。
主帐之中,王翦高坐,诸将各分左右。
兴军主将蒙恬站在帐中,满脸苦涩的汇报完此番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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