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海君和朝鲜王承诺,只要九州之地大乱,我六国之士能够复起,搅乱秦国,他们就趁机出兵辽东,击破彼处的秦军,为吾等分担压力。”
公孙信抛出了一个有用的信息,让项氏兄弟眼前一亮。
虽然獩貊和箕氏朝鲜,都是塞外小邦,兵力没多少,但有他们牵制辽东秦军,也算是对反秦之业能起到一些作用。
但想到当今形势,项梁便苦笑道:“秦国皇帝用赵佗的建议,在秦军灭齐回程之时,携大胜之威将韩、魏、齐三国宗室贵族尽数掳掠到关中监视,使得这三地反秦力量大减。而且皇帝还修建了一座六国城,光听名字就知道早晚要将剩下三国的宗室贵族也一起抓进去,估摸着也就在这一两年。如此情况,哪还有什么搅乱秦国的机会。”
“六国,恐怕难复啊。”
项梁叹了一声,拿起酒杯自顾往嘴里灌去。
公孙信皱眉道:“只要皇帝死了,那就还有机会。”
项梁和旁边的项缠一起惊愕相视:“皇帝死了,这怎么可能。当今皇帝正当壮年,看他的模样,不说能活过那个天杀的秦昭王,再活十年应该没问题。到了那时候,我项氏一族早就在被关在六国城里了。”
公孙信还想再说,却看到张良正冷冷盯着他,立时醒悟,闭口不言。
张良这才说道:“公孙所言,乃寄托于上天。吾等听说那皇帝权欲心太重,天下大小之事尽数要向其禀报,一人独揽朝政之权,宫中又尽藏六国美人嫔妃,如此操劳之下,说不定一日暴死也有可能。”
项氏兄弟摇头苦笑,只觉得张良等人将希望寄托于上天让皇帝暴死,未免有些可笑。
众人又相互交谈了一会儿,宴席散去。
项梁让族中子弟引张良等人去相应居所,临别之前,他郑重道:“子房和公孙在我项氏尽管放心,绝不会有一人泄露消息出去。”
“多谢项兄。”
张良行礼相谢。
看着张良和公孙信引着那几个异族武士离去。
项缠有些奇怪的问道:“兄长,这张良和韩信皆是反秦义士,和秦人有大仇,他们此番从海东归来,是要联结各地义士行反秦之举。刚才酒宴之上,兄长为何不将景同将军也在楚地招揽反秦之士的消息告诉他们?”
项梁摇头道:“人心难测,还是先看看再说,这张良心机颇多,不可轻信。”
另一边。
在张良和公孙信走入项氏提供的居所后,公孙信便急不可耐的问道:“子房,我看这项氏兄弟,都是反秦义士,他们和秦人有大仇,刚才为什么不将咱们回来的目的告诉他们。刺杀之事,关系重大,有项氏帮助,或许能更多一分可能。”
张良慢条斯理的关上房门。
“愚蠢,吾等所做之事,干系何等重大,项氏虽有反秦之心,但他们一族人数众多,昔日为了保全宗族尚且投降秦国。今日又怎么可能为了吾等行刺杀之事,而将全族置身于危险中。”
“项氏兄弟能收留吾等,已经是极限了。除非天下大乱,反秦之势已成,否则他们绝不会主动跳出来。所以这事情只能我们自己来,甚至不能告诉项梁,以免引起他们慌乱,甚至会对我们下杀手。”
公孙信有些惊骇,不由问道:“那接下来我们又该怎么做?”
张良低语道:“我在归来之前,觉得魏地有一个叫做博浪沙的地方,遇到大风就会让沙尘弥漫,白昼如夜,是个刺杀的好地方。”
“但可惜回来后才知道韩、魏宗室贵族尽数被押入关中,吾等现在不敢亲入魏地,想要动手,只能想办法将秦皇帝引到楚地来。此事我再慢慢思虑,寻个完备的计划,我们如今先在项氏修养一番,顺便收集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