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觉。同时除了在篝火处守门的一伍士卒外,每个屋中还各有士卒轮换值夜,一旦发现外面有动静,立马叫醒袍泽们。

    如此安排,果然起了奇效。

    这时候,随着宋意的死去,残余的轻侠僮仆们脸带绝望,他们左右四顾,见周围都是披甲执兵的秦军士卒,已经没有了任何退路。

    “诸君,事已至此,秦人是绝不会放过吾等的。伱们莫非还等着秦人怜悯吗?”

    孤信拄着剑叫道,刚刚的厮杀中,他被秦军的铜戟伤了腿,现在腿上还流着血,站不稳。

    若非赵佗命令秦军停止攻击,他早就死了。

    回应孤信的是一片丢落武器的声音,不管是轻侠少年还是孤氏僮仆,全都放下武器,一个个跪倒在地上,等待着秦军的处置。

    刚刚的血战厮杀,已经消磨了他们所有的勇气。

    “尔等真懦夫也!”

    孤信气急,一想到刚才宋意的拼死奋战,不由悲从中来:“悲哉!若燕人皆是汝等这般,燕国必亡啊!”

    “逆子!”

    回应孤信的,是一道更加悲怆的呼声。

    远处的乡邑道路上,一个花白胡子的老头在紫衣妇人的搀扶下走来。

    孤泽气的胡子发抖,指着孤信,怒道:“竖子,你可将我孤氏害的好惨。”

    旁边那美妇人看着孤信全身沾血的悲惨模样,泪流满面道:“信儿,我的信儿。你快降了吧,不要再这样了,阿母求你了。”

    面对老父的怒斥慈母的呼唤,孤信神色冷漠。

    “投降的是你们,不是我。”

    “大丈夫行于世间,当守家卫国。今日我孤信生为燕人,死亦为燕鬼!”

    话音落下,这孤氏少年已横剑自刎,再没了声息。

    “信儿,我的信儿,呜……”

    那紫衣妇人悲到极致,嚎叫着扑向孤信的尸体。

    后方的孤泽亦像是在此刻被夺去了所有的力气,摔坐在地上,老泪纵横,嘴里喃喃着:“逆子,逆子啊……”

    看着这一幕,赵佗的心情难以言表。

    他挥挥手,让手下给那妇人让开。

    同时让黑臀去将那些放下武器的轻侠僮仆控制住,好好审问。

    “佗,那宋意看上去不是这孤伯乡的人,要弄清楚他的来历。还有这孤氏,不好处理啊。”

    听着涉间在耳边说的话,赵佗亦忍不住苦笑起来。

    麻烦了。

    还是天大的麻烦。

    孤信这一反,孤氏必然难辞其咎,按秦法,整个孤氏全族,都是要受到连坐的。

    但如今可是战时啊,一旦动了孤泽。

    秦军想在孤伯乡建立稳固的统治,那就更加困难了。

    一想到这些,赵佗就脑袋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