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又是那么胆小。
明明那天晚上能问得更多,却害怕问出否定的答案,导致我们现在落到如此的境地。
新地很忙,暝都很危险,学宫也正在筹建。
你已经够累了,却还要因为我而忧心。
我,我哪是个合格的妻子啊?”
她说到最后。
声音甚至带着一丝哭腔。
嬴无忌本以为等待自己的会是冷言冷语。
没想到却是她的自责。
犹豫了片刻,便直接绕过桌子将她拥入怀中:“没有!你很合格,是我的问题。”
“你不用安慰我!”
花朝没有反抗,就这么静静地靠着他的肩膀:“这世道就是这样,人人都活得好累。我自认过得凄苦,但其实小时候有娘亲保护着,娘亲去世后又有罗相庇佑着,后来又遇到了你。
除了那个下蛊的人,没人能害得了我。
我明明见过那些被迫沦落风尘,亦或被权贵纳做妾室受尽白眼的女子。
却从未想过如果没有身份,我最好也不过是这般下场。
我还是好贪心。
贪心到一直都认为你会是我一个人的。
可我又真得好害怕。
我不是没有劝说过自己,接受你能够三妻四妾,你这样的好男人值得!
可每当想到你对我的关心,对我的爱意,同样给予过另外一个女子。
我就像是坠进冰窟窿一样!
若是能够再选一次,我肯定不会住进驸马府,更不会对你用通心麝。
我真的好后悔啊!”
她越说越难过。
伏在嬴无忌肩膀上抽噎了起来。
嬴无忌不知道怎么安慰,只能将手轻轻覆在她的肩膀上。
他能感受到,花朝在试图变得“懂事”。
事实上。
她一直都是温柔到骨子里的人。
从未想过给自己添任何的麻烦。
但幼时给她留下的阴影实在太重了。
良久。
花朝从她怀中挣脱开来,深吸一口气道:“我们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好不好?就当我没有进过驸马府,就当那些荒唐事都没有发生过。
我不走了,我就乖乖在绛城待着。
不乱跑,不给你们添麻烦。
你不用来见我,但我会让你知道我好好的。
我不嫁人了,但我也不要当你的妻子了。
只要看着你幸福就好。
你已经当过我的英雄了。
往后尽管去当天下人的英雄吧。”
嬴无忌:“……”
他低头看了一眼。
看向了书案上散落的纸张。
一开始他以为花朝是在抄戏本,等到事情办完之后,就离开绛城。
现在才发现,他抄录的是新地寄来墨者公会的信件。
他曾经听吴丹说过,自从新地开始建设,那边的墨者最喜欢做的,就是把当地百姓跟他们说的话记录下来,然后当做信件寄回墨者公会,里面就有不少对自己的褒奖。
而花朝最喜欢做的,就是去墨者公会把这部分信件要过来,然后抄录一遍送回去。
每隔七天就取一次信件。
以前对于花朝的这个小动作,他佯装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