弹劾某位重臣有不轨之心,明日李四上,后天王五再上……

    造谣的成本只需要几口唾沫,想要自证清白却是难如登天,更别提要让别人相信。

    就算皇帝足够贤明,这说的人多了,三人成虎之下,估计再贤明的皇帝也会在心里犯嘀咕。

    只要罢一个人的官,甚至是杀一个人,就能消除某个对江山社稷的威胁,你就说会不会心动?

    刘弘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将手中的奏折啪的一声合上。

    “父皇,此例绝不可开!历代变法者,多是善于谋事而拙于谋身。今日若是处置了琮哥儿,那明日有人以莫须有的罪名弹劾周阁老、夏阁老呢?”

    新法的好处已经完全显现,当然,对于触犯既得利益者的反击也是与日俱增,变法一系的官员明显感觉到了压力。

    这个时候,往往一个小小的变动就会引发惊天骇浪般的巨变。

    ……

    当当当当~

    景阳钟响,皇帝端坐丹陛下之上,冷眼扫视群臣。

    元祐十一年的首场大朝,奉天殿的气氛没有往年的轻快,反倒是分外凝重。

    内阁诸佬皆是揣手坐在太师椅上,一个个老神在在,闭目养神。

    夏守忠例行的高呼道:“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臣有本奏!”

    贾琮瞟了一眼走到殿中的青袍官员,这个时候大佬是不会出来说话的,一般都是小卡拉米……

    “臣,刑科给事中范槿弹劾永丰侯贾琮,因一言而擅杀朝廷命官,古人言,杀人偿命天经地义。依《大夏律》,凡无故杀人者,斩。伤而未死者,绞。贾琮当众擅杀朝廷命官令人,致人重伤者两人,按律当斩。其惯言依法守法,却知法犯法,罪加一等……”

    范槿双手捧着自己奏折,躬拜高呼:“陛下,国朝法制重于泰山,贾琮倚仗圣人与陛下宠爱,无法无天,当众杀害朝廷命官,今日若不严惩,朝廷威严何在?律法威严何在?”

    “臣附议!”

    “臣附议!”

    “臣附议!”

    ……

    贾琮看着一大帮自己甚至都没见过面的新面孔站了一起,齐声声讨自己,一口一口斩立决,差点以为自己真只有死路一条了。

    好家伙,我贾琮就这么不招人待见?这群穿红着青的新面孔到底哪来的?

    一旁的王大侯爷用胳膊肘轻轻怼了一下贾琮,小声道:“是不是很奇怪?这些人大多没什么实职,都是朝廷养的闲人。别说是你,本侯都叫不出几个名。瞅瞅殿外,那里还有七八十个人哩。”

    贾琮恍然大悟,合着都是来找皇帝老爷麻烦的。

    你要掘了我们的逍遥根,那就别怪我们逼你宰了你没有血脉关系的亲儿子。

    不过嘛,皇帝老爷明显对快要掀翻奉天殿屋里的声浪讨伐没有丝毫的忌惮,反而嘴角微扬。

    闹吧,闹吧,闹得越大,老爷子的鱼竿甩的越欢喜。

    弹劾贾琮的人黑压压跪了一地,大佬们到现在还不愿意下场,皇帝老爷始终没有出声,奉天殿寂静的可怕。

    这时却听朝臣的队列中再次传来一声高呼:“臣,刑部右侍郎、翰林待诏张正矩,有本要奏!”

    “准奏!”

    皇帝老爷的语气十分平静,似乎根本就没有受到方才震耳欲聋的弹劾之声影响。

    只见张正矩闲庭信步,走到殿中后躬身一拜:“臣这两日一直有个疑问,怎么想都想不明白……”

    “哦?还有你张正矩想不明白的?说说看。”

    皇帝老爷来了兴趣,示意张正矩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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