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这本古籍算是道家的经典,如果是出自儒家,怕是这些人要提着棒子找李谕了。

    李谕不慌不忙说:“不用紧张。”史量才是站在李谕这边的,此时却急道:“你这次算是闯祸了,就算是你想警醒世人,也不该得罪读书人!你以前写东西也不这样,什么时候这么喜欢引经据典了?”李谕笑道:“我知道的经学典故可不多。况且,他们是读书人,我也是读书人啊。”史量才说:“你?”李谕说:“对啊,难道只有读四书五经的才叫读书人,研究科学就不是读书人了?”史量才叹了口气:“恐怕在他们眼里,还真不是。”这种观念一时半会真的转不过来,科举制度废除之后才会好一些,因为那些一心求功名的人彻底没了出路。

    当然了,这又导致了许多社会问题,不过大势所趋,已经没办法了。李谕说:“你告诉他们,我也是读书人,起码我能背几首唐诗宋词,商女不知亡国恨……”史量才打断李谕:“我说疏才兄啊!你怎么还有心情跟我开玩笑?真的不能得罪读书人的,你可能不懂,但凡了解历史的,谁不知道不能得罪读书人,连秦皇汉武都没落得好下场。”史量才是真的蛮担心李谕的情况,而且秦始皇和汉武帝的确因为得罪读书人,一个个被口诛笔伐。

    尤其秦始皇,那是被骂了两千多年啊。一个本来丰功伟绩的人被生生骂成了千古暴君。

    所以史量才说读书人惹不起不无道理。不过李谕当然也是读书人!算起来,从六岁上小学,怎么都是上了接近20年学的人,古人说

    “寒窗苦读十年”,自己都快二十年了,资格哪里不够。李谕笑道:“我知道了,这不,道歉书都写好了。”李谕把一份稿件拿给了史量才。

    史量才,舒了一口气:“就是嘛,识时务者为……喂!你这写的是什么?!”李谕说:“这么发出去就是。”史量才说:“可是……这……”李谕坚决说:“没问题的,我是一个字都不会改了。”史量才没办法,只好原话在报上发了出来:“辜鸿铭先生也算是学贯中西之人,我想定然听说过西方的先贤。西方大贤者亚里士多德,他的时代与我们的孔夫子差不多,绝对说得上是西方最高等级先贤之一。连他都被加利略用一个铁球试验证明了错误,又怎么能说先贤不会错哪?况且即便是亚里士多德本人都如此说过:吾爱吾师,吾更爱真理。人家自己都大大方方承认了,所以先贤也会犯错。至于辜先生说我不懂经学,我承认;但我要反问一句,辜先生可懂科学?我通篇在讲科学之道,有哪句话错了?我给辜先生出的那道半费问题又解出来了吗?或者我给辜先生再出一道数学题或者物理题,您能解出来我就承认我错了。否则您一个不懂科学的人,又有什么资格说我信口开河?既然您不懂科学,又批判我,岂不也是信口开河。咱们两人不就成了乌龟咬王八,——自家人不识自家人。”李谕反正是经历过互联网对喷的,以前一直没机会施展,现在好不容易逮着辜鸿铭,可不能放过。

    蔡元培看着李谕最后这句话捧腹大笑:“乌龟咬王八,哈哈哈!疏才你真是太有趣了!”李谕也笑道:“以前我就说过,敢于自嘲的人,就不怕被人嘲弄。以后谁再骂我,谁就是王八。”蔡元培竖起大拇指:“高,实在是高!”然后又问道:“如果是不骂你,认同你的人哪,就比如我。”李谕说:“那先生就可以喝我这口甲鱼汤,营养丰富,强身健体。”蔡元培笑得合不拢嘴:“你这分明就是金酱甲鱼汤,滋补得很!”李谕说:“就是不知道辜先生能不能喝得下去。”